沈沂塵安然地躺在棺槨里，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你要...找找東西嗎？」薛子文有些猶豫地問道。

沈過明白他說的意思是師父的身上可能會有留給他的東西，沈過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著：「師父不會把東西放身上。」

他只會放在山上，他一手拉扯著沈過長大的的地方。

薛子文點點頭：「那你...」

「我得回去一趟。」沈過垂著眼，「把師父也帶回去。」

薛子文看看他：「我好容易給他從山上弄下來，你又要給弄回去啊？萬一他不想待山上呢？」

沈過明顯受了不小的打擊，反應也變得遲鈍了。聽到薛子文這麼說，他有點遲疑地：「那...」

「我跟你一塊。你看看你師父要給你留信說他死後想葬哪，咱們就去，要是沒說，你就讓他還呆山上。這樣行嗎？」

薛子文不算是個特別有耐心的人，從沈過第一次見他，他和沈沂塵說話就能看出來，但現在對著剛失去一個親人的沈過，他還是拿出了最大的耐性和親和力。諮詢沈過意見的時候聲音放的又輕又緩。

沈過除了好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薛子文給了他十足的時間和沈沂塵單獨呆著。在不知過了多久後，沈過的聲音終於又想起來：「薛前輩，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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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

「三殿下！」

聞天咬咬牙，手裡的針飛了出去。

一般的大夫是不敢，也不會這麼幹的。但他是薛子文的弟子。會的比普通的大夫要多。

一根針落在三皇子脖頸處，他卻像毫無所覺似的，面無表情地將扼在聞天纖細脖頸處的手漸漸收緊。

聞天的臉慢慢漲紅，他只是個醫生，從未習過武，最多也就是耍耍手上的銀針。面對於三皇子的突然發難，他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徒勞地試圖扒開三皇子鐵鉗似的手。

「三殿...」聞天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了，危急之中他的腳一蹬，床頭的不知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響。

巋然的三皇子突然頓住了，接著他就轉過頭去看那落在地上的東西，卡在聞天咽喉處的手也卸了力。

聞天趕緊趁機逃脫，他重重地咳嗽了一會兒，又大口大口地喘氣，這才算是緩了過來。

他順著像是定住了一般的三皇子看去，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一盞燈。

那燈他知道，是沈過做的。

看著三皇子像被點了穴似的，聞天猶豫了一下，過去把那燈撿起來，放在了三皇子手裡。

三皇子終於動了動，他垂下眼睛，將燈拿在了手裡。

聞天頓了頓，點著了他給配的香。

裊裊香氣在屋裡升騰起，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身後的聲音。

熙端嘆了口氣：「聞大夫。」

「我看你也不用走了，幹脆住這裡得了。」熙端的聲音沙啞著，他一邊撫摸著手裡的燈，一邊自嘲道，「這一天天的，身上的傷，怎麼和別人解釋？你一個大夫。」

沈過走後，照顧熙端的重任就擔在了聞天身上。聞天早早地就來，然後就是剛才的場景。

沒有沈過，沒人能抑制住三皇子的邪性發作。只能等他自己好，也許是一刻，也許是一整個時辰。那種狀態下的三皇子是沒有任何理性可言的，又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走出清心宮，暴露在眾人面前，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還可能會傷害到他人。

聞天沉默了一會兒：「臣也這麼想。」

現在這時候，再掩人耳目已經沒有必要了。已經根本掩不了了。

「你在我這，我也有辦法能保護你。出了這清心宮，就不一定了。」熙端面色平靜，「昨天晚上我就寢後，有人在窗戶外面，我沒聲張。估計是來打探情況的。」

聞天一愣，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刺客？」

熙端笑了笑，沒接話：「而且我覺得，王景應該早就知道你和我們有聯繫了。」

昨天晚上出現的人影令熙端迅速地想明白了一切。

沈沂塵的突然離世...恐怕並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