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見為凈，楚銘賦打算找借口溜出去，沒想到蒲景輝先開了口：「頭兒，你先看著他，我去趟衛生間放個水。」

楚銘賦只好點頭：「快去快回。」

「得嘞。」蒲景輝作勢就要跑，楚銘賦喊了聲：「給我帶杯咖啡。」

人已經跑的沒影兒了，不知道最後那句話他聽到沒有。

楚銘賦跑了個神的功夫，蒲景輝端了杯咖啡走了進來，楚銘賦這才回過神來。

蒲景輝站在單面鏡前看著裡面的人，吳霄已經沒了動靜，用一個很彆扭的姿勢趴在審訊椅上。

「什麼情況？多動症安靜了？」蒲景輝吐槽。

楚銘賦：「該不會是睡著了？你去看看。」

蒲景輝看向他老大，楚銘賦靠在椅子上，端著咖啡慢慢品。

「頭兒，就已被速溶咖啡，你都喝出八二年拉菲的感覺了。」

楚銘賦對他使了個眼色。蒲景輝只好走進審訊室。

吳霄依舊保持剛才的動作沒有反應，蒲景輝忽然想到昨天在車上那點功夫，他就犯了一次低血糖，該不會……

他快步走到吳霄身邊，晃了晃他。吳霄沒有反應。

楚銘賦見狀不對，快速走了進來。

「頭兒，怎麼辦？」蒲景輝一臉擔心。

楚銘賦掐著他的人中，吳霄還是沒有反應。

「他是不是有什麼病？」蒲景輝皺著眉問。

楚銘賦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吳霄這才輕哼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們警察不許人睡覺麼？熬了一夜，好容易醞釀睡著了，你們這是幹什麼呀。」吳霄張口就是埋怨。

見他沒事，二人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不是認床麼？」楚銘賦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吳霄還有點迷糊，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裡：「哦，我是認床，但是實在太困了，我會催眠術你相信麼？」

兩個人齊刷刷的對天翻了個白眼。

今天楚銘賦再也不想見到面前這個討厭鬼了。

「楚隊長生氣了？」吳霄繼續小聲嘀咕：「怎麼你們警察這麼小氣？」

「看樣子你還沒有想明白。」楚銘賦一臉不悅。

吳霄剛剛醒來，還有點迷糊，楚銘賦這麼一說，他先是一愣，隨後又問了一句：「想明白什麼？」

楚銘賦正準備抬手叫人把他帶回去，吳霄趕緊打斷他：「哦，你說讓我招供。現在不是不能刑訊逼供麼？」

「我們什麼時候對你刑訊逼供了？」說著他一指錄像設備：「全程錄像，我們能對你做什麼逾矩的事情。」

吳霄輕嘆：「該說的我都說了，前天晚上一點多，我是去過蓮花巷，路口的監控你們也看了，我沒有說謊。」

「你確定不是你提前到現場埋伏，等羅光回來你突然襲擊？」

吳霄一臉無奈：「行，你們說什麼都對，我是蹲在那裡等著大蝦回來，然後突然襲擊，我對他有仇有恨，巴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楚銘賦將手中的材料重重砸在桌上，吳霄被嚇得一個激靈，捂著胸口：「楚隊長，我心臟不好，你這樣很容易嚇死我的。」

「就你這態度，我看你還是沒有想好。」

「你讓我說的我都老實的說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怎麼樣？」楚銘賦一臉不耐煩，眯著眼看著對面的人。

一天過去，吳霄的頭髮更亂，那張臉現在和帥字可不沾邊。

「這些不是你想要從我嘴裡說出來的麼？如果你想給我定罪，沒問題，我可以現編一個殺人過程，反正我怎麼說你們都不會相信。」

「對，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相信。」

「那不就完了，楚隊長喜歡聽故事，那我就給你說一個，實在不行，兩個也沒問題。」

楚銘賦的無名火被他撩了起來。

「你說你到現場就被迷暈了，可是你的血檢報告里，並沒有查出藥物殘留。」

「你的證詞和現場勘查的結果完全不同。」

吳霄沉默了一會，抬頭盯著楚銘賦的眼睛：「楚隊長就沒有想過，那個現場都是假的麼？」

他頓了頓接著說：「如果，我的口供和現場出入很大，有沒有想過，不是我說了謊，而是那個現場原本就是假的。案發後，你有沒有再去現場看看？就算現在我說了你想要的答案，就算以後上法庭，我也會當場翻供的。」

他低頭一笑，隨即一臉認真地說：「因為，我沒有殺人！」

吳霄這種另闢蹊徑的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些兇手為了掩飾真相，偽造案發現場的案子他們不是沒有經歷過。

現在看來，現場物證，屍檢都指向吳霄，可是從兩個活人嘴裡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同。

胡婉如作為目擊者和報案人，她的陳述可以相信多少，如果她說謊了，為什麼要說假話，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也許從根本上就錯了，胡婉如是看見吳霄拿著刀子，但是她並沒有見到吳霄作案的過程，僅僅憑著一把帶血的兇器就能確定吳霄是兇手了麼？

現場看似簡單，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吳霄，但現場的物證以及目擊者的證詞，完全經不起推敲，更像是他們刻意排了一場戲給他們看。

楚銘賦低頭沉思。

也許他們一開始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吳霄就是那個兇手。

再或者，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謊，現場有第四個人在，把羅光殺了， 嫁禍給吳霄。

等等，還有哪裡有問題。

對了，是叫聲，吳霄說，他聽到胡婉如的叫聲被吵醒，可胡婉如卻說是看到了吳霄拿著刀才害怕的驚呼，這裡又是誰說了謊？

「阿輝，先帶他回去。」

楚銘賦走出審訊室，再次調取全部物證。

他記得，在案發現場有血足跡。楚銘賦快速找出那張血腳印的照片，很明顯這腳印小於其他腳印，鞋底的花紋也不相同。

現場真的有第四個人在麼？

所有的線索像是一塊塊未拼好的拼圖，現在一堆零散的組件在他的腦子裡來回蹦躂。

吳霄說的沒錯，他們應該再去現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