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如低頭把粘在臉上的髮絲攏到耳後。

「那個兇手，不認識，那個死的，大家都住在這片，看著眼熟。」

楚銘賦微笑著點了點頭：「方便問一下你在哪裡工作麼？」

胡婉如低聲說：「天堂島酒吧。」

「你說，你到了兇手作案的過程？」

胡婉如點了點頭，又搖頭：「也不算吧，我只看到他從那個死的身上拔刀。」

「兇手的長相你看到了麼？」

胡婉如快速點頭：「看到了，他穿著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休閑鞋，短髮，沒有戴眼鏡。」

楚銘賦掏出手機給他看了幾個人的照片，胡婉如從幾張照片中選出了吳霄的照片：「就是他。」

「你確定？」楚銘賦再次問。

胡婉如很確定地說：「對，我確定，昨天在殺人現場看到的就是他，他還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跑了。」

「你是幾點鐘進入蓮花巷的，又是幾點鐘看到兇手作案的？」

胡婉如想了想：「昨晚我三點多下班，走到這裡，正好是三點半。」

「為什麼這麼確定？」

胡婉如說：「昨晚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一路走回來，看到殺人，我就掛了電話，剛好看到手機的時間，三點半。」

「你有沒有看到，兇手是哪只手拿著刀？」

胡婉如想了想，有用手比劃了一下：「右手，他是右手拿刀。」

「感謝你的配合，如果想到其他細節，隨時跟我聯繫。」

胡婉如點了點頭：「還有問題麼？我上班快遲到了。」

「你們酒吧這麼早上班？」

胡婉如忙說：「哦，我還在嘉信時代化妝品專櫃兼職。」

楚銘賦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胡婉如走遠後，楚銘賦看著他的背影：「我總覺得這個胡婉如有點奇怪。」

蒲景輝想了想：「你是說，剛才問話的時候她太緊張了，雖然她已經裝的很鎮定了。」

楚銘賦點頭：「剛才問話的時候，她身體明顯緊繃，我問話結束後，她明顯鬆了口氣。」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畢竟一個年輕女孩大半夜看到這種事情，緊張才顯得正常吧。」

「可能吧。」

蒲景輝掰著手指頭一臉得意：「人證，物證，就差嫌疑人認罪的口供了，頭兒，沒想到這個案子這麼快就結束了，下周能不能調休呀。」

楚銘賦走過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先搞定吳霄再說。」

「這還不簡單，這就回去，搞定他！」

審訊室。

一夜過去，吳霄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他坐在審訊椅上看著兩張熟悉的面孔，笑著說：「二位警官又見面了，呦，楚警官昨晚沒睡好啊，眼睛有點腫，還有黑眼圈。」

「廢話少說。」蒲景輝想起這個話癆就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楚銘賦也是一樣。

「你呢，昨晚睡得怎麼樣？」楚銘賦問。

吳霄認真搖了搖頭：「不好，我認床，別說換個地方了，就是換到我家沙發我都睡不著。」

楚銘賦立刻回憶起吳霄家那個硬邦邦的簡易沙發。

「你說，你的手機丟了？」

「嗯，我醒來後就發現手機不見了，大概是那個把我弄暈的人拿走了我的手機，然後殺了人嫁禍給我，死無對證，我想了一夜，很可能是我的仇家幹的。」

「你的仇家？」

「對，我的仇家。」吳霄很認真的回答：「我在涇川混了一年多，很可能是我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什麼人。」

「所以呢？你知道這個仇家是誰麼？」

吳霄一點認真：「不知道。」

「羅光呢？他有沒有仇家？」

「大蝦嘛……羅光，他平時為人可不怎麼樣，趾高氣揚的，對手下小弟也不怎麼好，不是打就是罵，我懷疑是哪個小弟想要殺掉大哥上位，大家都是混社會的，這種事情，還真是不好說。」

吳霄扯得有點遠，和他呆了幾個小時，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東拉西扯天馬行空的想像力。

「雖然我看大蝦很不爽，但是，殺了他，我再賠上一條命，不值得，我才三十歲，還沒過上好日子呢，真犯不著。」

楚銘賦手指輕輕在桌上敲著：「你乖乖的承認了，在結案報告上，我還能寫上認罪態度良好，你覺得怎麼樣？」

吳霄瞪大了眼睛，身體前傾，情緒有點激動：「大哥，我沒撒謊，我真的沒有殺大蝦，他是怎麼死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誰要害我。」

「我勸你最好老實點，我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乖乖說真話。」蒲景輝說。

吳霄一臉委屈：「我真的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媽就拋下我跟人跑了，我能長這麼大，實在不容易，我很珍惜福祉生活，那種衝動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會做的。」

楚銘賦靠在椅背上：「吳霄，我們給過你機會，你大概不知道，零口供定罪吧。我們完全可以不用跟你這麼多廢話，你不招供也沒關係，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

「零……」吳霄皺了皺眉：「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

「案件線索清晰，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們可以零口供定罪，以前也辦過類似的案子，完全沒問題。」

吳霄把頭埋在審訊椅上，接著又抬頭，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又委屈了幾分：「冤枉，我真的沒有殺人。」

楚銘賦看了看錶：「給你二十分鐘，好好想想該怎麼說。」

說著二人走出審訊室。吳霄被關在審訊室里。

他揚頭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接著又來回晃動身體。

「他是不是有多動症。」在隔壁間的二人將吳霄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又不是小孩子，什麼多動症，成年人也有多動症？」楚銘賦不解。

蒲景輝環著胳膊，靠近單面鏡仔細觀察著裡面的人：「我哪裡知道，就是覺得他太活躍了，嘴皮子利索，沒想到手腳也挺利索。」

吳霄扣著手指，雙眼空洞看著前面出神，手銬和審訊椅撞擊，發出有規律的噠噠聲。

他的嘴裡不知道嘀咕著什麼，楚銘賦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