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放下那個男孩
小說: 琴師 作者:公子煌 字數:2433 更新時間:2022-12-31 00:37:03
荒草叢生的野外,一名身穿白衣,懷抱木琴的少年正奮力地奔跑著。
要跑去哪裡,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停下來,只要被官兵抓住,他必死無疑。
所以即便已經飢腸轆轆,即便雙腳被碎石子割的血肉模糊,他仍舊不停地奔跑著。
只是羸弱的身體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快馬?
不一會兒追捕少年的人就出現在了他的後方。
馬蹄聲漸進,少年無力的回望,面色蒼白且凝重,腳下一崴,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碎石子從他的手掌上劃過,擦出斑駁地血痕來。
好在懷裡的木琴沒有損壞,少年略微嘆了口氣。
用衣袖擦了擦木琴上的塵土,他半撐著起來預備繼續逃跑,然而四匹健壯的快馬早已將他團團圍住。在他們主人的縱容下,十六隻寬大的鐵蹄來回踩踏著少年面前的碎石子,欻欻的聲音叫人心裡發麻。
「下賤東西,跑啊!接著跑啊!」
為首的押送官橫眉冷目,毫不客氣地辱罵著少年,說著幾通鞭子就抽打在少年纖瘦的腰背上,白色的素衣登時染上了幾條鮮紅的血印。
鞭子抽在身上鑽心的疼,少年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因為吃痛身體扭曲成豆蟲的樣子。
或許他知道,在這些人面前求饒只會讓他們更加癲狂,所以少年緊咬嘴唇,一聲不吭,只是將木琴牢牢地護在身體下方。
打累了,押送官收起鞭子翻身下馬。他用馬鞭抵著少年的下巴,把少年的脖子抵得十分僵直。然後像看獵物的樣子地問:「怎麼不接著跑了?」
少年依舊不說話,只是用仇視的眼光看著他。押送官並沒有因此惱怒,反而很有耐心地用手指在少年的臉上輕撫起來。
少年膚質細膩,觸感絲滑,押送官不由心生蕩漾。然而食指指腹劃到少年的臉頰處時,卻突然用食指和拇指扣住少年的腮幫子。
他的力氣很大,少年被扣得張開了嘴巴,痛苦地哀嚎起來。
「看看你這賤樣,若是好好地委身於我,也不至於受這樣的苦。還是溫柔的你不喜歡,就喜歡被這樣虐待?」
哼笑一聲過後,押送官的另一隻手捏住少年的衣襟,用力一扯,少年白皙如雪的頸肩便暴露出來。
「嘖嘖嘖,看看他多騷啊!」押送官捏著少年的肩膀,混著隨從粗陋的言語大笑起來。
看著幾人醜陋的嘴臉,少年再也忍耐不住,拼儘力氣推開押送官的雙臂。哪知押送官看著粗枝大葉,動作卻十分敏捷,一把就扯住了少年的衣擺。隨著少年的用力奔跑,衣擺被扯下來好一大截。
押送官倒不急著追回少年,他將手裡的衣擺湊到鼻子上聞了好一陣才起身。少年的氣息讓他如痴如醉,也更加激發出內心的shou欲,不過幾步就追上了搖搖欲墜的少年。
「跑啊,接著跑啊,你越跑我就越興奮。」押送官勒住少年纖瘦的身體,放蕩之詞屢屢從口中溢出。少年懷裡的木琴礙事,他便一把奪走木琴,扔向了遠處。
見木琴離身,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突然癲狂起來,嚎叫著推搡起上下其手滿嘴污言穢語的押送官。押送官欲用手掌扣住少年的脖子,卻被少年狠狠地咬住了虎口。
「賤人。」押送官憤怒地收回手掌,轉手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臉頰上。
常年習武的他力氣很大,少年兀得就被打懵了,臉上登時印出寬大的手掌印來,指節分明。
疼痛混著驚恐,少年的身體不由地癱軟下來。
這正合了押送官的意,他慢慢地,像剝玉米一樣一層一層剝掉少年的衣服,貪婪地觀賞著少年如雪的肌膚。後面的三個隨從也擺出一副隨時接班的yin靡樣子。
然而就在押送官即將解開少年腰帶的時候,不知打哪兒伸出一隻腳來,穩穩地踢在了押送官的臉頰上。
他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便被踢出去老遠。
三個yin靡樣子的隨從連忙從意淫中恢復神智,跑去攙扶他們的領隊。
押送官從地上爬起來,臉頰上半截子腳印分外顯眼。
他摸著臉頰,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剛欲開口,混著污血吐出一顆牙來。
「什麼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此等醜事來!」來人收回剛才踢出去的腳,義正言辭地問。
他雙臂抱胸,眼睛緊緊盯著這四個官家打扮的人,額間一束頭髮借著輕風微微浮動,整個人嚴肅中帶著瀟灑,瀟灑中帶著嚴肅,一副不可靠近的模樣。
見此幾個人急忙收斂神色,但押送官仗著官家身份仍舊呵斥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壞我好事!」
說罷,便抄起手中的佩劍向來人身上刺去。
然而來人不過一轉身,一抬腳,就把押送官手裡的劍踢在了地上。
押送官哪裡忍的下這份恥辱,忙拾起地上的佩劍,再次朝來人刺去。雖然他牟足了勁,但是三五招之後還是敗下陣來。身體被踢了一腳後,在碎石子上磨蹭了數丈遠才勉強停下。
見此,三個隨從也上來幫忙,只是雖然四人聯手,仍不是來人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躺在地上哀嚎起來。
來人不去管他們,扶起少年的手臂問:「你沒事吧。」
少年裹緊衣服,神色倉惶。不說自己有事還是沒事,自顧自的撿起了草垛上的木琴擦拭起來。
還好木琴掉在草垛上,沒有摔壞。
來人慾帶少年走,卻被押送官厲聲叫住,他支撐著起身,做威嚴狀道:「我可是奉楚王的命押送他去晉國,難道你要劫了他去不成?」
「什麼意思?」來人轉身問。
此刻一種不好的預感從他心頭湧起,他希望他的預感是錯的,然而押送官的話很快印證了他的猜測。
押送官說:「他可是楚王獻給晉王的奴隸,夾帶奴隸私逃可是死罪。」
見來人微微愣住,押送官便得意道:「我看你有些身手,也就不為難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說罷,四個人以勝利之姿嘲笑起來。
來人雖然灰心,卻沒有立馬離開,他轉頭看向少年,輕柔地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少年抬頭,眼神中充斥著無奈和落寞,然後緩緩地低下了頭。
「怎麼樣?還不快滾?」押送官繼續嘲諷著。
這下確實難辦了。
若少年是個平民,他不僅可以帶走少年,甚至還可以告官治這幾個官痞的罪。
可是少年是奴隸,他沒有權力插手官家對於一個奴隸的任何處罰。更何況這個奴隸還是楚晉交戰,楚國戰敗後,楚王獻給晉王的。那他更加沒有權力去幹涉這個少年的事了。
只是若放任不管,按照剛才所見,少年定會被這四個人凌辱。此去到晉國皇宮還有十來日的路程,少年恐怕是熬不過的。
「鍾離,你註定是逃不掉的。乖乖跟我回去吧。」押送官翻身上馬,用馬鞭驅趕著鍾離說。
鍾離?!
「你是鍾離?」來人聽到少年的名字,一把拉住鍾離的胳膊驚詫地問。
鍾離點點頭,而後無奈地轉過頭去,朝深淵走去。
竟是鍾儀琴師的弟子,難怪他懷抱的桐木琴看著如此熟悉。
如此,定要救他。
「慢著。」來人氣沉丹田,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