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愈發地黏人，那雙令整個皇城避如蛇蠍的赤瞳在沈過這卻整天是眼巴巴地撒嬌。磨的沈過不得不順著他，幹了不少荒唐事。

熙端沒骨頭似的靠在沈過身上，手裡拿著人硬塞給他的經文。

他對這實在不感興趣，但這是沈過讓他看的，於是他還是乖乖照做了。

不過看著看著，人就打起哈欠來。

沈過為了陪他，也拿著書在看。聽到小皇子的哈欠聲，他開口問道：「殿下困了嗎？」

他對於熙端一向縱容。只要熙端不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星星要月亮沈過都會給他想辦法去弄。

熙端含含糊糊地：「一看書就困了。」

沈過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無奈：「...這樣可不行。殿下馬上就要弱冠了...」

熙端趴到人肩頭故意問：「過之嫌棄我嗎？」

「怎麼會。只是在擔心殿下弱冠後的事...」

在沈過純樸的觀念中，無論什麼人，好好讀書總是好的。所以即使兩人現在被逼到這種處境，他還是希望小皇子能多讀書。

熙端其實明白沈過怎麼想的，因此就算清楚這其實沒什麼用，他還是會選擇聽話。

哪怕他的未來只有那一條道路而已。

但他現在起碼能讓沈過開心。

夏日天熱又長。熙端在那長天里閉上眼睛，靠在人挺直的脊背上，用故作輕快的語氣說道：「待我弱冠後，就和沈過到我的領地上，兩個人逍遙快活，誰也別來打擾我們。」

沈過垂眸：「都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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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來王景，直接和聞天接觸要方便多了。不說別的，起碼聞天算是為數不多選擇站在他們這邊的人。而王景到底是為皇上服務的，即使是看病，也不敢和三皇子交往太多。熙端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就算不太高興，但面對聞天依舊客氣許多。

只不過聞天就像薛子文說的那樣，不像他的，倒像是沈沂塵的親徒弟。無論別人對他什麼態度，他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只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偶爾給他們透點他透過御醫那邊知道的事。

「我這個地位還接觸不到皇上。」聞天說，「只能透過王前輩了解些。」

「王景？」

「是的。」

熙端若有所思：「沒想到他這麼厲害。」

熙端也曾試著把手伸到王景那裡去，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如果能有大夫站在他們這邊，行事會方便許多。所以他還是試了。

只是顯然沒有奇蹟發生。

不過現在聞天站到他們這邊來，倒像是又圓了他們當初的願望。

「朝中敢旗幟鮮明地站到三殿下這邊的，也就小公主自己了。」

熙端沉默了。

「但是小公主自身都難保，所以暫時不可能來殿下這。」聞天垂著眼睛，像是在話家常一樣。

熙端卻敏銳地挑起眼簾：「此話怎講？」

「皇上對於公主一向沒有皇子器重。小公主一而再的在朝堂上為三殿下抱不平，臣擔心...」

後半句聞天沒有開口，熙端卻替他說了：「擔心思瑄會被父王送去和親。」

聞天沉默了一下：「畢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但那都過去多久了，現在還要把公主送去和親？」熙端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地冷酷起來，在聞天面前他也懶得用薛子文給的藥膏，畢竟都是自己人，而藥膏又只有那麼多，用完了又要麻煩沈過。所以此刻熙端沉下臉來，映上那半張臉的紋路，就顯得格外嚇人。

聞天氣定神閑地：「殿下，注意情緒。」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沈過一聽這話，手就落在了熙端的肩膀上。

熙端頓時像漏了氣，肉眼可見地變幻了表情，有些心虛地：「哎呀過之...我只是說說啦...」

「不過如果要把小公主送去和親，確實不能接受。」沈過認真地說道。

「是吧，這怎麼能行！」

聞天看著這兩人，剛剛熙端其實已經有些失控了，眼底也浮現出與瞳孔不同的瘮人血色，但就沈過將手放在他肩頭的那一剎那，聞天明顯地看到那血色伴著三皇子身上的戾氣一併地被壓下去了。

「我會注意著情況的。如果有消息，會通知三殿下。」聞天說道，「二位也不用太著急。畢竟那隻是臣的猜測，近來朝中都沒什麼大事，皇上應該不會這麼著急地送走小公主的。」

「好，那麻煩你多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