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是誰在我這找出一堆監控監聽，結果我一遇險某人又能馬上出現，於三少在我身邊也安插了眼線吧。」江嶺揶揄對面的人，想到這又多問一句。

「我過得這麼枯燥無味，你安插的眼線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啊，畢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只要他能帶來情報，愛什麼時候工作就什麼時候工作。」

江嶺一愣，羨慕地說道：「我覺得我也適合當眼線，三少你看我資質夠不夠？」

江嶺實在是嚼不動無趣至極的店小二生活，要是能升職加薪還另說，關鍵是他並非普通員工，不能辭職也沒機會升位。

難道要碌碌無為過一輩子？江嶺荒誕一想，如果於崖山過幾年要結婚，那他不會要過主業小三副業小二的稀爛生活吧。

於崖山搖搖頭否了江嶺的自薦，江嶺卻跟打了雞血一樣，忽地起身翻找自己的「白日夢企劃書」，萬一能被於崖山相中一兩條呢？起碼能證明他不是個混吃等死的。

江嶺翻包，心臟一緊，企劃書顯出凌亂的褶皺，看來不是他忘記帶回來或者丟了，而是有人翻過他的包，「我東西呢？」

「你有看見誰翻過我的包嗎？我寫的東西不見了。」江嶺慌亂地翻了又翻，挎包那麼大點地方都要被他扯到崩線。

於崖山回憶起那幾張擦手紙，「我動過，不知道它有用，擦完手就扔了。」

「扔哪了？」江嶺忍不住瞪過去，他滿腔心血寫下的東西就這樣被扔了，他真想臭罵加暴打一頓對面的傢伙。

「翠虹公園公交站的垃圾桶。」

那裡離家不遠，江嶺不多給於崖山一個眼神，氣憤地往外沖。

他奔跑在靜謐無人的街上，蓋著一盞盞路燈給的光衣，拖鞋跑掉一隻也不顧不上，祈禱那幾張紙還呆在垃圾桶里。

江嶺來不及喘口氣，狼狽地扯出垃圾箱里的鐵桶翻找，幸好還在，他將其掏出來一張張攤平，確認除了皺點沒有其他損壞，頁數也對得上時，他才敢疲軟地跌坐在地。

江嶺本打算歇會再回去，沒料到於崖山會跟過來，他依舊淡漠，給江嶺扔去一件外套，再把江嶺跑掉的拖鞋擺在腳邊，轉身蹲下雙手往後迎，似乎準備背江嶺回去。

這件事本就是於崖山不對，江嶺不妄想對方道歉，更何況「對不起」三個字也不像於崖山會說的話。

他不跟對方客氣，服軟可以抵消道歉，畢竟金主身份在那，江嶺沒必要綳著個死臉要人哄，索性附身貼到於崖山背上，由這位冷麵三少背回去吧。

「上面寫了什麼？」於崖山不禁好奇這幾張紙的分量。

「我的白日夢......」江嶺稍稍嘆氣。

「我在想江家西瓜那麼大的家業，要是留個芝麻大小給我，我該如何把它做大做強。」

江嶺回了話，於崖山卻不接下去，他沒指望這木頭有活人反應，自顧自地往下說。

「蜥家明明買了江家的食譜，又挖走咱們的師傅，結果沒打出一點水花，像話嗎？是不是跟我們江家沾邊的，你們就看不上啊，不然為啥當個大笨蛋，有錢不賺？」

「於崖山，我不會一直當你的情人，我也會變老變醜，或者都不用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會膩了我......我想為以後兜底，多少賺點棺材本。」

「於崖山，你以後也像你哥那樣是聯姻吧，我要是能跟到那個時候......不會吧不會吧，如果你結婚還不撇下我，我要幹嘛我要去哪？我不會要跟你幹爹過吧？！」

江嶺忽地有了另一個設想，要是和於勐這個瘸腿老頭過，那他選擇原地去世！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幹爹沒那麼喜歡你。」於崖山冷不丁一句話把江嶺噎住了。

誰稀罕那老頭的青睞！江嶺大翻白眼。

「你見過於勐的初戀嗎？他說我們長得像，很像嗎？」

「沒見過。」

「應該不像，我要是長得像，於恩雙應該跪地喊爸，哪裡還敢拽我。」人一閑就會聊八卦，江嶺在和同事嘮嗑時了解到有錢人家的一地雞毛和狗血愛恨。

「於勐總把我當成那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忘不掉死去的愛人，在四處尋找他的影子呢，實際上他對他初戀也不好，把人娶回家還出軌。」話鋒一轉，江嶺居然和於崖山聊起他知道的野生八卦。

「有些話，你得分人說。」於崖山又噎人。

「怎麼，你和你親愛的幹爹關係很好嗎？我說他壞話讓你很不爽？你是不是還要打小報告啊？」江嶺輕哼一聲，他還不知道這些人內心的小九九嗎，越是拘謹恭維某人，心底里就越煩恨這人呢。

「......」於崖山的意思是，他討厭聽人嘮叨，想讓江嶺閉嘴，但對方依舊嘰嘰喳喳，不知何時又聊到其他事情，他也懶得再說。

江嶺臨近居民區才閉了嘴，主要是這邊過了十一點還有人吵，別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會搜到你，那你家門口就喜提一堆垃圾。

於崖山一聲不吭，見他沒有放人的動作，江嶺大膽嚐試，結果他真的就把江嶺給背上樓，等江嶺後悔，兩人已經卡在樓梯間這個完全不能鬧的地方。

江嶺知道自己得寸進尺，所以等於崖山將他背到家還給他打了一盆水洗腳時，他下意識破音，問了句：「你要幹嘛？」

「洗了腳再睡。」於崖山指了指江嶺光腳跑後沾滿黑灰的腳板。

「洗就洗，但你跪下來幹嘛，你有病啊。」江嶺這時候慫了，這時候記起人家是於三少了，看著於崖山單膝跪下真要給他洗腳，他覺得這雙腳能立即廢掉。

「......」於崖山本就是試探著戲耍江嶺，要不是江嶺縮腳，他真以為對方耍賴上癮了。

於崖山坐到一旁，拿起江嶺放在桌上那幾頁紙，大致一覽，流水賬成分過多，寫著寫著成了日記，其中夾縫求生的一兩句像方案的寫得不錯。

「半年試用期，之後會給你一間門店，別再說蜥家浪費了江家的食譜。」

「半年給我一間店？我是店長？」江嶺不敢置信。

於崖山不喜歡重複，點點頭就當確認了。他還找出一枚手錶移到江嶺面前，是小傑弗里新送的，他隨身攜帶，就等著哪天交給江嶺。

江嶺對上鑲鑽金錶，一時腦補出一部狗血巨作：高冷副手親手將他送入溫柔鄉卻狠心拋棄，沒想到吧，愛你只是一齣戲，別以為對你好就是愛情。

「小費。」

「......」江嶺咬緊下唇，告訴自己不能發火。

「呵呵，看來您今晚睡我睡得舒服啊。」江嶺擠出營業微笑，真是謝謝您嘞。

不過一碼歸一碼，江嶺總不能跟錢過不去，陰陽怪氣一句還是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