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柇與季白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面，但見著季白一幅早就將自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的表情，顧城柇心底卻又有些不高興了。

所以他也沒打算立馬就將某個事實告訴季白。

「我跟你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面啊，你死之前，我總在我們分院看到你。」

「……你確定你不是故意說這句話惹我傷心的？」季白已經不想吐槽了。他才剛從自己已經離世的悲痛事實中回過神來，顧城柇這傢伙竟又往他傷口上撒鹽。

「我帶你去吃午飯吧，你想吃什麼？今天不用去那家很冷清的店裡了，有想去的地方嗎？」顧城柇沒有回答季白的問題，長臂一攬，搭上季白的肩頭，後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姿勢有些怪異，便又收回手臂，改為牽住季白的手，「別人看不見你，所以我攬著你會很奇怪，只能牽著你了。」

「雖然我死了，但走路這麼簡單的事情我還是會做的。」季白給顧城柇甩去一個白眼兒，卻美滋滋地將自己往顧城柇身旁靠了些。

「我怕你又走丟啊。」顧城柇笑盈盈地嘆出一口氣。

「我啥時候走丟過，你以為我是智障嗎。」季白倒也沒有仔細揣摩顧城柇那句話的意思，因為他又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不過，說到吃飯，我明明是個鬼，但為什麼這兩天一直能吃陽界的食物啊？家裡的X師傅速食麵也是，食堂的飯菜也是，還有你帶我去吃的那家很冷清的飯店。」

「你的東西，都被我動過手腳了。」顧城柇語氣平平淡淡的，就像在說自己今天吃了兩碗飯似的，「所以你可以吃。」

「你去過我家？」季白這就有點不理解了，「我是說，在我變成怨靈回到出租屋之前，你去過我的出租屋嗎？」

「……」顧城柇面上僵住了，抿唇飛速轉動腦袋，沉默了半晌，他才再次開口，「嗯……去過的。因為我略懂一些鬼術，所以……在你出事後就感應到附近有怨靈出現，很容易就……找到你家了。」

顧城柇沒怎麼撒過謊，所以現在的表情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再加上他扯的理由過於離譜，所以他都快懷疑季白能不能被自己騙過去了。

畢竟略懂鬼術就能感應怨靈什麼的，真是太扯了，只有智障才會相信的吧。

「原來是這樣啊。」季白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怪不得一開學你就那麼湊巧地跟我相遇了，還死纏爛打讓我陪你去吃沙冰，都是因為你想接近我。」

季白顛倒黑白的能力真不是蓋的，明明死纏爛打要跟顧城柇做兄弟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對於季白的「單純」，顧城柇還是感到很欣慰的。

「那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季白總算稍微問了個有價值的問題，趁著顧城柇還沒回答，他自己先一步思索了起來，沒一會兒，一個激靈掙開顧城柇的手彈開老遠：「不會……是想像上次滅掉那隻女鬼一樣把我也滅掉吧！」

「……回來。」顧城柇朝季白招招手，「我是那種人嗎。」

「萬一是呢！」季白瑟瑟發抖。

「我不會的，你不相信我嗎。」顧城柇生氣了，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卻依舊帥帥的，「再不過來，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以後都不理我？你當三歲小孩鬧彆扭吵架呢？幼稚！

季白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番，然後屁顛屁顛地朝顧城柇跑過去了：「我錯了，別不理我嘛。那你告訴我你接近我是為什麼啊？」

「……因為我想養一隻鬼。」顧城柇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理由搪塞了。

季白：「……」是在下輸了。

顧城柇下午又沒課，而身為孤魂野鬼的季白也沒有上課的必要了，於是提議去顧城柇宿舍待一個下午。

一人一鬼到達寢室的時候，尚青銘與何途又不在，季白只好無聊地坐在顧城柇床上晃著自己的腿。

「待會兒不要嚇他們。」顧城柇在季白身邊坐下，這樣交待道。

「行啦，我知道。」季白懶洋洋地打個哈欠，仰頭躺倒在顧城柇床上，「顧城柇啊，既然我已經是鬼了，你也說你要養我。那我以後，能不能直接住在你寢室里，睡你的床，蓋你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