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顧城柇還是帶著季白去了學校西門小吃街一個生意極其冷淡的店鋪。

倒不是因為這裡的東西難吃，而是這地方位於小吃街的角落，不仔細尋找的話，根本就沒幾個人會發現。像顧城柇這樣主動找上門來的客人，少之又少。

也不知道這家店的店主是怎麼想的，連生意都不做了麼。

季白大大咧咧地嚷嚷著要去櫃檯點一份好吃的犒勞顧城柇今日的照顧之恩，卻被後者有些急切且粗暴地摁住了。

「我去就好，你在這裡乖乖等著。」顧城柇用的是那種不容拒絕的眼神，壓得季白又慫了，只好聳聳肩，作罷。

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嘛。

不過，這顧城柇也真是奇怪，怎麼就這麼喜歡帶自己來這些人煙稀少的地方呢？

像是中午放學前的食堂，再是剛才少有人去的林蔭小路，最後又是現在這家幾乎沒什麼人的店。

季白用手支著右腮，杵在桌上，目光四下掃蕩了一番——好吧，他被顧城柇摁在這家店的角落裡，不仔細看的話，壓根就不會有幾個人發現他。

——等等！

顧城柇該不會對自己另有所圖吧！

仔細想想今天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季白開始方了。

從約自己去沙冰店開始，再到後來單獨帶著自己去寢室，顧城柇這傢伙……這傢伙肯定屢次想下手卻都失敗了！

季白捂著自己的前胸，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顧城柇點完單端著兩杯飲料邊喝邊回到位置上，季白還是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一副戒備的模樣：「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看上我啦！」

顧城柇倏地被飲料嗆到，咳得半死不活的。

季白扁嘴：「你果然是看上我了，所以才一直將我誘拐到沒人的地方，好對我出手。虧我這麼信任你……」

「麻煩你不要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好麼。」顧城柇好不容易將咳嗽憋回去，把屬於季白的那杯飲料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要是想對你出手，在宿舍那會兒為什麼不直接把你摁在我的床上辦了？」

「那倒也是……」季白開始冷靜下來，「可……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明明是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你卻請我吃了沙冰，還帶我去換衣服，請我吃午飯和晚飯……」

仔細想想，自己身上好像沒有什麼可以被利用的地方吧。

「一面之緣嗎……」顧城柇臉色黯淡下來，兀自坐在季白對面低喃了聲，卻又在一瞬之間很好地將自己的情緒掩藏起來。季白並沒有聽清楚顧城柇剛才的那一聲低喃。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季白追問道。

「我閑著無聊。」顧城柇將屬於季白的那瓶飲料開了封，推到季白跟前：「少說話，別浪費口水。」

「……哦。」季白吃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坐在位置上垂頭摳起自己的指甲。

顧城柇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他這個小動作，之後抿了唇，沒再說什麼。

服務員很快將顧城柇剛才點的東西端上桌，顧城柇禮貌地對他點頭道謝，服務員倒也靦腆地笑了，與他客套幾句：「點這麼多吃的，等人嗎？」

「嗯。」顧城柇應道。

「這裡不好找，可能得多等會兒了。」

「沒事。」

「那我先去工作了。」

服務員笑眯眯地走了，季白卻又嘟起嘴，悶悶不樂。

「你說，今天怎麼一直有人無視我呢。」季白鬱悶地吸了口眼前的飲料。

「有嗎。」顧城柇倒是沒太在意，給季白遞過去一雙筷子，「可能是你想多了。」

「是嗎……」季白悶悶不樂地扒著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可是……今天除了顧城柇和季雨梟之外，真的沒有半個人理過自己來著。雖然自己平日里確實一直一副不愛說話的模樣，但班上總會有那麼幾個自來熟的人喜歡過來跟自己搭幾句話。

難道……今天的自己……被他們遺忘了嗎？

「你上晚修嗎。」顧城柇似是不想再讓季白往這個方面繼續深思下去了，給他夾口菜，試圖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想上了，你呢。」季白倒也聽話地被顧城柇成功轉移注意力。

A大的晚修是自由制的，可以選擇去上，也可以選擇不上，反正不會點名。這一點，也是吸引廣大學子報考A大的動力之一。

「我也不想去。」

「那你晚上想去哪裡？」季白的雙眼又亮了。

「回宿舍睡覺。」顧城柇眼皮都沒抬。

「無聊的傢伙。」這回換季白給顧城柇甩眼刀子了，「年輕人，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睡覺上啊。你來我家玩玩怎麼樣？」也好讓我和你培養培養感情。

「你不怕我趁你不備辦了你？」

「……」季白噎了，隨即很是不好意思地幹笑一聲：「我剛剛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瞧你，較什麼真。」

顧城柇淡定地扒了口飯。

「好吧，去你家睡一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