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季明衍出房門的時候篤定地說自己今晚一定會誰在他床上，薄漸川不以為然。

直到走到餐廳前，看見薄至開了瓶保存多年的酒立在桌子邊上，季明衍含笑沖著他挑了挑眉，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爸，」薄漸川想把那瓶酒收起來，「您怎麼還開了酒啊？」

薄至樂呵呵地從廚房端了盆冷盤出來，肉眼可見的心情不錯:「啊，這不正好你們都在家，陪我喝喝。平時我一個人，你媽都不準我碰酒！」

薄至老了之後有點肝硬化的，在飲食方面被譚玲玲管得很嚴。

薄漸川往前走了幾步接過他手裡裝菜的盆，有些不贊同道:「季明衍晚上還要開車回家呢，喝了酒還怎麼回去。」

薄至這回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回什麼回，你房間那床又不小，擠著睡一晚怎麼了？你們倆小時候可沒少睡在一起。」

薄漸川:「……」

薄漸川表情有些綳不住，覺得他爸簡直就是敵方派過來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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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譚玲玲管著不讓多喝，三個人最後也沒能把那瓶據說是薄總珍藏多年的「女兒紅」給喝掉。

薄至被耳提面命地守著喝光了一大杯檸檬蜂蜜水。

季明衍靠在椅背上裝醉，抬手覆蓋在眼睛上擋住從上直射下來的刺眼的光，明目張膽地用目光描摹著薄漸川。

薄漸川喝酒上臉，被他這麼一看連指尖都在發麻，低頭小口啜飲著手裡的熱飲，試圖擋住眼底不知名的情緒。

「小季今晚……」譚玲玲有些拿不準兒子的意思，她看季明衍醉得有些厲害，其實是有些不放心代駕送他回去的，但她也想尊重薄漸川的意見。

季明衍打了個誇張的酒嗝，俯下身趴在了桌子上，他喝過酒之後眼睛亮亮的，像藏著星星。

「今晚跟小川哥湊合著睡一晚就好，」季明衍笑得有些乖，是一副服服帖帖的模樣。

譚玲玲把視線投向薄漸川，想勸勸又沒敢出聲。

薄漸川嘆了口氣，不想讓父母為難，拍了拍季明衍的頭:「跟我進房間去洗澡。」

他匆匆移開跟季明衍撞上的視線，站起時心跳如雷幾乎要震得他耳聾，他是看在季明衍叫了自己哥哥的份上才好心收留他的。

薄漸川彆扭地為自己找著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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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房間，季明衍還死死地黏在薄漸川的後背上，帶著酒意的溫熱氣息不斷往他後頸處噴，薄漸川心底躁得很，手上也就沒控制力度，把人往床上一甩。

聽著像是生氣了一樣:「別裝了，這裡沒人看你演戲。」

季明衍四肢大開地躺在床上，實現直白炙熱地跟隨著季明衍，酒精似乎腐蝕了他的神經，讓他變成了只知道圍著薄漸川轉的小孩兒。

薄漸川被他盯得不知所措，把從衣櫃深處找出來的全新睡衣和內褲蓋到季明衍的臉上:「滾去洗澡。」

季明衍捂著臉在衣服里聞了好半天，只聞到新衣服上包裝袋的澀氣，這才罷休。

等薄漸川也洗完出來，已經過了12點。

季明衍拍了拍身邊大半張床，一副等不及要跟薄漸川睡在一起的樣子。

被招呼的人腳步一頓，到床邊的幾步走得沉重又緩慢，像是腳上戴上了鐐銬。

他還在擔心下午季明衍說過的事情。

說點別的他可能不會放在心上，但季明衍煞有其事的那副表現，還真讓薄漸川心裡打鼓。

但躺上床後，季明衍只是貼上來抱住了他。

跟個小火爐似的，喝了酒的薄漸川被他抱著熏出了睡意。

好半天後，季明衍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深吸了一口氣。

枕頭譚玲玲前陣子才洗過，又趁著最近出太陽拿出來曬了，除了棉花本身的味道還帶著點清洗劑的清香。他在裡面實在找不到屬於薄漸川的玫瑰香後，也放棄了。

有些悶悶不樂:「真嫉妒小時候的我，可以跟那麼軟乎乎的你睡在一起。」

半夢半醒之間的薄漸川覺得他簡直有病，一巴掌呼到季明衍臉上，用實際行動警告他別在說話了。

季明衍捏著他得到手腕，又低聲嘟囔了幾句。

幾分鐘後，薄漸川感受著手腕上滾燙的溫度，清醒地看著窗外夜色中的那顆梧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