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蔣沉舟猛然轉過頭，大步流星地追上去，他是不會這時候讓宋千帆走的，這他要是讓宋千帆走了，那他也許就不叫蔣沉舟了。

宋千帆一條腿都沒邁出去，他扯著宋千帆胳膊不讓走，「你要幹什麼去？我們兩個人繼續說啊，現在你要是不把今天這事情給我說清楚，咱倆誰也別走。」

「我跟你說什麼？說我沒出軌，說我貞潔尚在？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宋千帆冷笑一聲，「你信我嗎？」

「你，信我嗎？！」

「所以我跟你說個什麼，跟你費盡口舌的活，我不想再多加關心！」

蔣沉舟那雙陰鷙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冰冷的眼神朝宋千帆一看，寒意襲來，不留一絲情感。

他之後又咳了兩聲，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也不再理睬。

宋千帆不想再多管他，他內心的熊熊怒火還沒有燃燒完，一點兒也不想現在跟蔣沉舟說話，宋千帆怕一不小心失去理智和他離婚。

「你沒必要這麼和我勢同水火！我再說一遍，你在這裡跟我激將法也沒有用，我今天必須好好跟你說說，」

「不！不是說說，我是在命令你！你天天就那麼個浪蕩勁兒我真的受不了！」

蔣沉舟抓著宋千帆的手腕，不讓他走，宋千帆甩也甩不開，只能聽他胡攪蠻纏的在自己耳邊接著咄咄逼人，

「你就這點我特別受不了，我很早都想說你，你必須得把這個到處留芳，招蜂引蝶的毛病給我徹底改掉了！」

宋千帆都聽完，目翳影下，怒意更深一層，面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我做什麼了？我怎麼浪蕩了？你今天也給我好好說明白了，你要是說不明白就不行，我大不了明天不去Fantasy了，今晚也不睡覺了，我們兩個人就在這說完！」

「我今天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放在心裡那些話都給我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利利索索的，你先說你心裡憋的心裡話，然後咱倆再算你現在儘是懷疑別人的事兒。」

宋千帆看了眼手上的表，也不顧著自己的形象了，直接找到一處石墩子就直接一坐，「現在是十點半，今晚咱倆也別回家，你要是回家我們就離婚吧！」

離婚！聽見這個字眼，蔣沉舟彷彿被抓住的螞蚱，敏感極了。

他看得出宋千帆來真格的了，自己心裡非常難受，哼哼唧唧地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宋千帆撇過頭抬頭看他一眼，「現在開始吧，你說。」

蔣沉舟靜靜地看著宋千帆，先沒說話，宋千帆知道他這什麼意思，這是試探自己真生氣假生氣呢，

什麼話不多說，宋千帆認識他七年的時間，把蔣沉舟心裡的這些小糾糾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他媽讓你說，你聾了嗎？」宋千帆怒極了，使勁往他腿上踹了一腳，「說！」

蔣沉舟讓宋千帆踹的有點疼了，嘶了一聲，還想著緩和下氣氛，開起玩笑，「你這麼用力踢我做什麼？謀殺親夫？」

宋千帆正在氣頭上，不予理睬他的玩笑，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蔣沉舟也有點破罐子破摔，盤腿往宋千帆身邊下面一坐，大半夜的他們倆坐在在Fantasy名都大樓下的石墩子邊席地而坐，誰也絲毫沒覺得浪漫，耳朵宋千帆就感覺地上挺涼。

「不是我說你，你自己也得注意點吧？」他拿手背輕輕抽了宋千帆胳膊一下，就想小貓一般颳了宋千帆一般，撒嬌似的試探著宋千帆。

宋千帆還是理都不理他。

「那你自己想想，你當我面就答應跟那個人高馬大的男的說悄悄話，還跟剛才和那個走路扭扭捏捏的姑娘笑著告別，那表情可很溫柔，就是我，你也沒漏出這樣的表情吧！

「你說！就我剛才在Fantasy樓底下接你這會兒功夫你和倆聊天，是不是還約了會啊！你可真有魅力！我怎麼還聽著你要和那個男的看電影呢？你跟我看過幾次電影啊，就和他看！你也真夠可以的了，你是真不把我當個回事啊！」

「接著說。」宋千帆淡淡道。

蔣沉舟提起話頭就順著說下去了，越說越來氣，

「你說說我，咱倆過這麼多年，我除了必須去的飯局、酒局，還跟誰單獨約過飯？別說男的了，就是女的也沒有一個啊！更別提看電影，我跟別人就看不進去電影！」

「我在你身上就感覺不到你有多拿我當回事兒！我他媽在你心裡等於就是一個一直同床共枕的好室友唄，就今天我走了給你換個人，你生活是不是也一絲兒變化也不帶有的？！」

「我說你浪蕩兒你踏馬還不服，你看你跟你同事笑那個浪勁兒！你跟我你咋不那麼笑呢？揚唇輕笑你是可真是魅力無窮啊！」

「就是這麼多年了我現在看你笑我心都緊張興奮得咚咚跳動，我是不是就是你養的一條哈巴狗，你和別人約會高興了就扔個骨頭哄我兩下，你沒和別人約上就不耐煩了你就不管我了？」

「宋千帆我跟你說，你不願意和我過，我早感覺出來了！你是不天天就琢磨著你身邊幾個正妹下屬還有別的什麼小鮮肉兒呢？趕緊找著下家，好一腳把我踹了跟我say gondbay然後再給他騰地方唄！」

宋千帆當時低著頭，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聽他說完這些的。

他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最後卻也忍住了。

宋千帆死都想不出來，蔣沉舟能說出這麼一番惡毒刻薄話來，他在心裡竟然是這麼想自己的。

宋千帆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的感受，就跟讓人當頭扇了一大耳光，無比用力心狠毒辣決絕！

這樣子就彷彿宋千帆臉都沒擺正呢，又翻來覆去扇了好幾十個。

扇到後來他都懵逼了，不知道說啥。

「我今天本來開開心心地過來接你，然後回家做飯把前幾天欠下的紀念日補回來，前幾天你就忘了去找別人吃飯去了，今天呢！今天你還記得嗎你？你早忘光了！」

「就我還心心念念地記著這些個破日子，然後無比期待地買菜做飯，家裡還有我給你買的一大束花呢！然後呢？你看咱倆今天晚上光生氣吵架了，還做什麼飯吃什麼飯啊？」

宋千帆低頭說不出話，沉默的那段時間他就在想，

嗯對，他們倆挺久沒吵架了。

宋千帆上次這種心都讓他氣疼了的感受，彷彿得追溯到好幾年前了。

蔣沉舟見宋千帆一直不說話，也有點心慌，感覺自己說的過分了。他用胳膊肘撞了宋千帆一下，「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了？」

宋千帆努力地眨眨眼，鼻子發酸。

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來，那微睜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就像纏繞著火焰的冰冷劍鋒，刺穿了自己一瞬間停頓的心臟。

後來宋千帆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跟蔣沉舟算他抽瘋的賬，說句矯情的，宋千帆當時就只想回家自己呆一會兒。

宋千帆站起來他也要站起來，宋千帆沖他擺了下手，「把我手機給我。」

蔣沉舟不明所以，從兜里掏出來手機遞給宋千帆，「你的手機不在我這裡啊，你再仔細找找。先用我的吧。」

宋千帆剛接過手機，蔣沉舟就狐疑地看了宋千帆一眼，眯著眼睛說，「你要手機幹什麼？打電話？」

他越長越生氣，「你要給他打電話？！你要給剛才那個男的打電話？！是嗎？！是不是？！」

宋千帆又發起愁來，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斂起手機沒有理睬蔣沉舟，淡淡說道，

「今天晚上我們都別回家了，我自己打車回我哥那裡去，這次的事咱倆都得冷靜一下，我再好好想想這些事，免得再一氣之下做了什麼衝動的事情。」

他緩緩走開，「你最好最好別跟著我，要不我說出點什麼讓你肝腸寸斷的，你又該怨婦心了。」

「今晚你願意去哪去哪，抽煙喝酒KTV都行，實在有什麼生理需求需要泄火的，就去「天上人間」找個漂亮小男孩去吧。」

蔣沉舟沒有反應過來徹底懵了，撲棱一下站起來，便伸手要扯宋千帆，宋千帆撇過身子躲開了。

「別動我！」

「蔣沉舟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要不想從我嘴裡說出離婚這兩個字，你就別跟著我，自己哪涼快哪呆著去。

「呵，你不說你是我養的一條狗嗎？那就請你有點狗的天性。」

這句話說出來後，宋千帆就有些後悔，他知道這挺傷人心的，但是也實在解氣。

蔣沉舟讓宋千帆這話怔住了了，他站原地不動，表情無比豐富。

宋千帆從大樓底下離開坐上了計程車他也沒跟著。

宋千帆不知道他是傷心了，還是真不敢跟著自己，

手裡攥著那蔣沉舟的手機，他讓計程車司機開了一兩公里就停下了，接著就下了車，也沒去他哥家，朝著他和蔣沉舟的家去的。

天空靠著地平線是緋紅的，在較高一些的樓房旁邊轉成了淡金色，街道上路燈也沒有，然而宋千帆一個一米八八的男人也不害怕，只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

留下一道孤獨拉長的背影

他不害怕有什麼搶劫的，但要真遇上個搶劫的，他就把他身上唯一這個昂貴的手機給他，

可以說搶劫的要遇上宋千帆估計他都得窮酸得要哭。

不過轉過彎想想，如果他要是想劫色的話，宋千帆還是得反抗一下的。

畢竟宋千帆還得給那個醋精留著自己的貞潔。

守著蔣沉舟給他定的三綱五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