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鬼佬

「你要算什麼？先說好，我收費很貴。」黑暗中又閃出一對眼睛，這雙眼睛把蕭錦堯全身都打量了一遍。

蕭錦堯今天穿的是盛熙給他準備的青色長衫，貴氣典雅。加上他手中這把摺扇，看起來蕭錦堯就是一個家境富有的書生。

「命，先生看看在上的命如何，為何我屢試不第。」蕭錦堯的容貌還隱藏在扇子之下。

那人終於走了出來，一身黑袍從頭到腳，佝僂著身型，十分的矮小。

「公子一身功德，紫氣加身，必是大富大貴的命。」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那人站到桌子對面。

紫氣加身？不過是跟著盛熙待久了，沾上了少許。一身功德不過是這些年，走的地方多，做的好事多了些，積累來的，前不久還讓他差不多散了一半。

蕭錦堯倒是笑了起來：「閣下倒是有幾分本事，可否通個名號，將這怎麼練出嬰骨的法子告知一二。」

蕭錦堯拿出一顆珠子放到桌子上，好以瑕整的看著面前的人。

「你是何人？」那人警惕的後退，屋裡頓時掀起陣陣陰風，白帆開始搖動。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得死。」蕭錦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無辜，還帶著一點笑意，人畜無害一般。

「你想殺我？哈哈！」那蒼老的聲音笑了起來：「這些年想殺我鬼佬替天行道的人多了去，就是沒有一個殺的了我的人，你又算什麼東西？」

蕭錦堯微微側頭，摺扇一展，就著屋裡陰風一揮。屋裡的白帆瞬間平靜下來，陰風也漸漸熄滅。

「我就做那第一人，怎麼樣？」蕭錦堯嘴角突然掛上一抹邪氣的笑容，挑眉間眸光流轉，摺扇又在手裡打了一個轉。

鬼佬沒有回話，而是退回黑暗裡。在鬼佬退回黑暗中，一聲聲鈴響穿破屋裡的白帆陣陣襲來。屋子正中央，也升起濃濃黑氣。

黑霧中伸出無數雙手，從地下扒著土掙扎出來，紛紛奔著蕭錦堯的腳下而去。還有一些頭顱也緊跟著伸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一點點的蠕動。

蕭錦堯看著地上那些充滿怨氣的厲鬼，皺著眉頭，搖動手裡的扇子，眼中充滿厭惡。這些東西確實令人厭惡，但是更讓人厭惡的是，背後把這些無辜亡魂煉製成「縛靈」的人。

這些本來都是死去的無辜亡魂，被屋裡的引魂帆引來，讓那一米一面困在這裡。最後日日夜夜被無聲鈴，壓迫魂力，折磨七魄。這個鬼佬還不斷用特殊手段摧殘這些魂魄，導致這些魂魄怨氣深重，變成厲鬼。

「縛靈煉鬼，這是玄門大忌。」蕭錦堯壓下摺扇，摺扇的紫氣瞬間就把這厲鬼壓制的無法動彈，紛紛趴伏在地下，瑟瑟發抖。

鬼佬看著蕭錦堯手裡的扇子和他滿身功德，有些忌憚：「小子，今日我放你離開，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蕭錦堯可不想離開，這麼多無辜亡魂還在，這麼多冤孽未解，他怎麼能安然離去。

「您想多了，是我不放過你，而不是你放過我。」蕭錦堯手中掐訣，胸前已經築起一道符印咒訣。

「真是找死！」鬼佬暗中的聲音帶上了一些狠厲，一個年輕的後輩而已，就算功德加身紫氣相護又如何，悄無聲息解決就是了。

還不待鬼佬有何動作，蕭錦堯把胸前早已經築起的訣印，向鬼佬說話的方向打了過去，印訣飛出，蕭錦堯借著扇子一揮，扇子帶著勁風打破了房樑上藏著的鈴鐺。

鈴鐺被破，厲鬼們失去了一層壓制，異動更加明顯。蕭錦堯不得不分心壓制腳下的厲鬼。剛剛那鈴鐺已經攪得他三魂震蕩，眉心暗自疼痛。

「好本事！」鬼佬看著屋裡鈴鐺被破，讚歎一下，這個後輩還是有些本事的。

「去殺了他。」接著鬼佬蒼老顫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蕭錦堯聽到聲音的同時，就感覺一股濃烈的煞氣撲面而來。忙用扇子回擋一下，一雙指甲很長的鬼手在他眼前冒出陣陣青煙。

扇子的紫氣被消耗的差不多，這鬼只是受了一點小傷，暫時退回暗處。

蕭錦堯忙把扇子插到腰間，雙手起訣。符印漫天飛舞在自己的身邊，隔絕了鬼氣。

「你不僅煉鬼，還養煞。真的是該死呀！」蕭錦堯看著一直在他身邊，卻找不到機會下手的女鬼，冷冷的笑了。

用血為引養煞，養出了如同傀儡的煞，供自己驅使，而且絕對的聽話。可惜煞死，人就得傷。

蕭錦堯劃破自己的手指，蘸取融入自己血脈的功德之力，畫了一個印，如同陣法一般。鮮紅的血液在空中匯聚，行成的巨大古老神秘的圓形陣法。

「七星震鬼訣！」鬼佬的聲音終於不是顫抖，而是深深的恐懼，這不是術士該用的，這是......陰間鬼差用來鎮壓厲鬼的陣法。

「啊~」蕭錦堯開啟陣法，陣法在那個女鬼的頭上成型。

「我跟你拼了！」鬼佬在黑暗中絕望的嘶吼。

「轟！」整個房梁都震動了一下，常年的累積的灰塵紛紛揚起。屋子裡瞬間被灰塵籠罩，白茫茫的一片。

「蕭錦堯！」盛熙趕到街口就感覺地面震動一下，立刻來到開著半扇門的小鋪，猛的推開門。

濃烈的陽光一下湧進陰暗的房間，灰塵在盛熙眼前起伏，盛熙只看見趴在地上的人，那人鮮血染滿衣衫，腿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一般，腿一直在流血，還有新鮮的血肉在掉落。

蕭錦堯並沒有注意自己的腿，而是一直往上爬，去夠剛剛震落一邊的扇子。

盛熙忙跑過去，抱住蕭錦堯。受到紫氣護佑，蕭錦堯腿邊的厲鬼一一退去，縮到一邊趴在地上不敢動。

「哈！你來了，不好意思弄髒了衣服，也毀了你送的扇子。」蕭錦堯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不在意的摸了摸嘴角的血跡，一如往常一樣對盛熙說道。

「你不疼嗎？」盛熙看著蕭錦堯生生被撕的血肉模糊的腿，手發抖，心都顫著，自己的腿此刻都好像有什麼在撕扯一樣。

「嗯？唔，疼啊！」蕭錦堯笑著，把扇子重新裝到竹簍里。

疼？還笑？還能如往常一樣和他笑意晏晏的說話，討巧賣乖。

「習慣了，什麼都好。」蕭錦堯靠在盛熙懷裡，慢慢昏了過去。有什麼一直暖著他，好舒服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