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了？」熙端有些急。沈過還沒這樣瞞過他什麼事，他沒熙端伶牙俐齒，熙端想聽的話兩下就能從他嘴裡翹出來。沈過也知道，所以就幹脆閉緊了嘴不說話，任熙端怎麼問他都不吭聲。

其實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這再正常不過了。只是沈過清心寡慾地修行太久了，對自己也有七情六慾這件事接受度十分不高。而且，他七情六慾的對象實在太不對頭了...

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敢正眼看熙端一眼。

夢是模糊的，現實卻是清晰的。他家小皇子有十二分的好，他卻色迷心竅，只貪圖人的美貌。只是想想他就覺得羞愧。

更重要的是，這個夢一下扯下了他的遮羞布，赤裸裸地告訴他，你這個逆賊，你對小皇子有著非分之想。

這是他萬般不敢面對的事實。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開始的輕蔑，好奇，到後來的心疼，憐惜，被他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所打動，偶爾的使壞，熟悉之後肆無忌憚地賴在他身上撒嬌，一遍又一遍地揚著聲音喊他的名字，小皇子的一切都是那麼鮮活。以至於他有種錯覺，就好像會有一個人一直會這麼興高采烈地喊他，而他一回頭，就能看到那人瀲灧的笑臉。

他知道這不對。但一切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就著冷水洗著自己褻褲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涼。

「殿下有過...」沈過思緒紛雜，話未經大腦就脫口而出，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這是幹什麼？問他家小皇子這種事嗎？

沈過很快把話收了回去。熙端正豎起耳朵聽呢，結果沈過話說一半就收了回去。把他急得，晃著沈過的肩膀要他說完。但瀋河蚌自覺失言，這次是打死都不肯開口了。

沈過不開口。熙端就自己猜，他心思玲瓏，沈過的一反常態和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在心裡轉了幾圈，突然被他想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可能性。

...不不不，不是難以置信，這件事發生在任何一個正常男性身上都再正常不過，不如說它不發生才不正常，但是這事發生在沈過身上，沈過，沈過...

熙端一向轉的飛快的大腦突然卡了機，半天都沒能繼續運作下去。

「呃...過之，你是不是...你...」

沈過一聽他支吾，全身的寒毛都嗖嗖地起來了。他警覺地看向熙端，卻被那人臉上不好意思的飛紅給弄的更不自在。既怕熙端發現，又不敢瞧他。

熙端憋了半天，到底是沒能說出來。這對他來說也太過羞恥了點。他咳嗽了兩聲，拿手拍了拍沈過的背，把沈過綳的死直的腰桿拍的顫了兩下：「呃...我都懂。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什麼的，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嘛...啊，女孩子肯定不會啦，就是說男性都會...」

熙端結結巴巴，幾乎支離破碎地組織著語言。

沈過面紅耳赤，簡直要整個人燒起來。他實在受不了別人在這種事上這麼勸說他，尤其是這人還是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甚至比他還小的小皇子，尤其是這人還是，他春色夢境里的對象...

沈過從來沒這麼尷尬到手腳發麻過：「別說了。」

熙端立馬閉上了嘴。

沈過很快就後悔了。因為在這種場合下，兩個人相對無言著，比聊著天更尷尬。就好像在為什麼默哀一樣...

這事不能細想，越想越埋汰。

而一向活躍的有點過分的小皇子，在消停了沒兩分鐘後，又忍不住好奇起來：「哎，過之，你都夢到了什麼啊？」

...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真是一絕！

沈過此刻最不想談的就是這個，比他到底是怎麼了更不想談。他不理小皇子，只給他留個拒絕的背影。但這反而更加勾起了某人的好奇心，過了那個勁了，他也不覺得尷尬了，一個勁地從背後探頭：「過之過之，告訴我嘛，你到底夢見了什麼呀？」

沈過不堪其煩，硬邦邦地回道：「和殿下差不多。」

「呃？我？」熙端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他一下就熄火了，紅著臉支支吾吾起來：「哦...哦...」

「呃...應該是和我不一樣的...」熙端聲音突然變得底氣不足，沈過也察覺到了不對，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沈過從來不擅長撒謊和偽裝，但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福至心靈地學會了。他挑起眉：「那種夢大家不是做的都差不多嗎，殿下莫非有什麼不一樣嗎？」

「......」熙端不吭聲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想到熙端也有被沈過堵的說不上話的一天。

「殿下？」

「...啊啊啊過之！你閉嘴！」熙端面紅耳赤，上去捂住他的嘴，「我不問你了！你也別說了！」

其實沈過也不好意思，但是他話都說出口了，就只能憑他那不厚的臉皮硬撐著。但是熙端拿手捂住他的嘴這個動作讓他有一瞬間回到了昨晚的夢境里，臉嗖一下竄的更紅了。

而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熙端就比他反應還快地把手拿開了。動作之迅速簡直像被燙了一樣。

這就不太對了。熙端平時對這些親密的身體接觸根本沒那麼大反應，也不敏感。平時老往沈過身上蹭的也是他，兩人都快貼一塊了也沒見他臉紅過。可唯獨今天...

可能是因為沈過自己心裡有鬼，他腦子裡突然劃過了平時絕無可能想到的念頭。

他家小皇子該不會...

沈過只是有這個想法就覺得自己大逆不道，小皇子怎麼可能和他一樣？但看著熙端那副和他一樣窘迫的樣子，他忍不住懷疑...

沈過看著熙端難得的窘迫的樣子，還沒來的及想些什麼，熙端就忽地抬頭，眼神對上他的。

視線交錯，又紅著臉迅速將頭別開。

所有秘密，自此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