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端一開始並不在意沈過的高道德標準，直到這人學了先生那套文縐縐的說辭，並試圖沒事就說教他時，熙端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他匪夷所思——習武之人怎會如此的碎嘴？

他不樂意聽，每次沈過試圖和他講道理時都被他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一來二去沈過也有些無奈，但還是執著地想多給他講講——說不定熙端哪句話就聽進去了呢？

直到有天先生講課時，無意中說到句口說不如身逢，耳聞不如目睹，沈過這才狠狠驚醒。

對啊，擔心光嘴說他聽不下去的話，幹脆讓小皇子親身去體會不好了嗎？讓他親眼看看天下蒼生，體會眾生疾苦，見見宮牆外的天地。

沈過想明白了之後就直接跟熙端說了。熙端正在床上躺著，聽見他這麼說一下就竄了起來，沈過就算在他身邊待了這麼久，還是不習慣這皇子披散著黑髮穿著單薄的裡衣湊到他面前的樣子，趕緊把眼睛轉到一邊。

「真的嗎？！」熙端顯然很興奮，白皙的皮膚都泛上了紅。

「當然是真的。」沈過見不得他高興的樣子，雖然本意不是帶熙端出去玩，但聲音還是柔和了下來，「不用擔心其他的，我會帶殿下出去。」

「我當然不擔心了。」熙端滿不在乎地說，「本來就沒人管我。」

沈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可不一定。」

熙端沒怎麼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啊，那就都交給我的侍衛了。我就等著出去玩就行了。」

沈過點點頭：「嗯，交給屬下就行了。殿下休息吧。」

沈過現在都是殿下屬下的，就算熙端拿這調笑他，把他弄的滿臉通紅他也不改。久而久之熙端也習慣了。他牽住沈過的手，窩在被子里：「晚安。」

「晚安。」

熙端和沈過準備了幾天，說熙端身體不適，提前給先生請了假。沈過又緊張地把什麼時候動身，怎麼出去都給計劃好。熙端有些不明白，他怎麼說也是個皇子，娘又早早離世，兄弟姐妹也都不熟，宮裡的人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的都害怕他。他就是大模大樣地出宮，誰會攔他？他那日理萬機的爹嗎？

但沈過卻十分小心。熙端勸他他也不聽，熙端也就任他去了。兩人偷偷摸摸地出宮的時候熙端還覺得挺新鮮，他當皇子當了那麼久，還沒體驗過溜著牆邊走的感覺。沈過是純小心，而熙端就是玩了。沈過一扭頭，就看到熙端一臉嚴肅地小聲：「大人，我們下一步要做掉誰？」

沈過差點栽個跟頭，紅著臉：「殿下！」

熙端笑嘻嘻地上去抱住他，摸狗似的揉了揉沈過的頭髮：「哎呀，好啦好啦。這不都出來了嗎，你還緊張什麼？」

沈過硬邦邦地：「就算在外面，殿下也要小心...」

「叫什麼殿下，這時候不怕被發現了？」熙端老想讓沈過叫自己的字型大小了，這時正逮住了機會，便一本正經道，「叫我熙端。」

沈過抿了抿嘴，輕巧地扒拉開熙端的爪子，輕咳一聲：「大人，我們該走了。屬下帶您四處轉轉。」

「哎，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