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綏反應快速，上前拉著邱旭就往角落走，不忘撿起地上的繩子。兩人坐在地上靠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門鎖「咔噠」一聲輕響後木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綁匪舉著手電筒眯著眼睛看著坐在角落裡的兩人，在發現沒什麼異樣後嗤笑一聲：「我就說嘛，兩個廢物而已怎麼可能跑得掉。」

他說完後搖搖晃晃地轉身就準備往外走，然而手電筒筒在掃過窗戶的方向時咦了一聲。

邱旭還沒放下去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綁匪走過去，看了看被拆開的窗戶，又看向地上的木條，轉過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

「看來還是我小瞧你們了。」他往地上吐了口痰，惡狠狠的目光掃過牆角的兩人，獰笑著走了過去。

邱旭看著不斷逼近的綁匪，渾身肌肉緊繃，他默默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兩人之間的差距，默默地做好了攻擊準備。就在他握緊了拳頭準備起身的時候，身旁的封綏先他一步出手。

身形相差略大的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鬧出的動靜引來了門外的幾人。

封綏被尋回封家之前，也過過在人底下當打手討生活的日子。若是放在平時，這些綁匪並不能把他怎麼樣，可問題就是之前被綁的時候，封綏已經受了傷，戰鬥力大打折扣。

邱旭看著被綁匪壓在身下的男人，反應過來隨手抓起地上的木棍就要上前幫忙，卻被趕緊來的綁匪同夥一腳踢在了肚子上。

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肚子蜷縮的青年，封綏紅了眼眶。

壓著他的綁匪見他快要掙脫，急忙叫人：「快來幫忙！」

幾人死死抓住封綏的手腳將他壓在地上，綁匪頭子啐了口痰臉色陰沉地站了起來，看著地上目光死死盯著他的男人，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唔！」封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醜八怪，就憑你還想打老子？」綁匪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封綏眯著眼睛，因為疼痛呼吸都在顫抖。

一旁的邱旭早就被人制住，封綏喘了口氣，聲音粗噶：「放他走，我留下來你們也一樣能得到錢。」

綁匪一聲冷笑：「一個人的贖金能和兩個人的贖金比嗎？你當我傻？」

他說完之後才像突然發現什麼一樣：「哎喲！原來你個醜八怪還會說話？不是說封家大少是個啞巴嗎？不過你這聲音可真難聽，讓人聽了都想做噩夢。」

封綏緊抿著唇不說話，綁匪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一臉憤恨的邱旭。

「邱大畫家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會想著找個又丑又啞的男人，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邱旭冷著臉，看著人的目光冷得嚇人：「關你屁事？」

綁匪沒有生氣，只是笑得猖狂：「當然不關我事，我就是心疼邱大畫家遇人不淑而已。」

「這樣吧，」他話音一轉，「我聽說你對封大少的長相很不滿意，今天我就勉為其難的幫幫你，怎麼樣？」

他笑得不懷好意，邱旭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麼？」

綁匪掏出腰間的摺疊刀，鋒利的刀刃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緩緩逼近封綏的臉。

邱旭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我警告你！你不準動他！你動了他，封邱兩家不會放過你的！……住手！住手！」

「住手！！！」睡夢中的青年一聲尖叫，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一片銀白的月光，邱旭打開床頭的檯燈，整個人像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面色慘白，神情驚恐。

他又做夢了，夢到封綏被那群惡人壓在地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劃在他的臉上，鮮血淋漓。任憑他怎麼喊怎麼哀求，那些人依舊沒有住手。

夢境的最後是一片猩紅的血漬和男人皮肉翻滾的臉。

心臟想被人狠狠拽住撕成了兩半，邱旭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呼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瞪大的眼眶掉落，不受控制。

絕望，無力，痛苦……一切負面情緒宛如漆黑濃稠的海水一樣將他淹沒，邱旭瞪大了空洞的眼睛，無助的顫抖。

重生回來後第一次做這樣的夢，青年害怕現在的一切不過都是他死後的一場幻境。

昏暗的房間里，青年哆嗦著手將床上的手機攥在手心，直到翻看和封綏的聊天記錄，來來回回地看了不下十遍，他這才從那種絕望的驚恐中稍稍冷靜下來。

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見到對方，邱旭甚至來不及換身衣服，踩著拖鞋就出了門。

一路開車來到封家門外，邱旭坐在車裡看著月光下處在靜謐中的建築，虛無縹緲的心緩緩有了實地。

大清早的，管家一開門就看見了門外的車子，在走近看清裡面趴在方向盤上睡著的人是誰後，老人添了歲月痕跡的臉上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客廳里，封綏一家三口正在用著早飯，管家從門外進來，低聲在封父耳邊說了幾句。

封父臉上表情驚訝，在看了一眼自家妻子和兒子，開口道：「叫他進來吧。」

邱旭趴在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車窗突然被人敲響，他抬起頭，在看見窗外對著他微笑的老人時，眼底的睡意瞬間消散了個幹凈。

跟在老管家身後走進客廳的時候，邱旭低頭看著腳上的灰色拖鞋，難得的覺得幾分窘迫，他連衣服和鞋子都沒換。

餐廳里，封綏看見跟在管家身後的邱旭，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比起他的驚訝，封母則是又驚又喜。她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要不是封父攔著，就要一蹦一跳地過去了。

「哎呀九九，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提前和封姨說一聲，來來來，快過來。」

邱旭上前兩步任由封母親親熱熱地拉著自己的手，他目光看了一眼對面低頭看不見表情的封綏，這才輕聲回答封母的話。

「阿姨，我就是好長時間沒見著你們了，想過來看看你和封叔。」

封母：「是來看我和你封叔，還是來看阿綏的啊？」

被點名的封綏身子愣了愣沒說話。

原本只是一句打趣的話，卻沒想到青年一點點地紅了臉，看向封綏的目光繾綣溫柔。

邱旭：「我想阿綏了……」

封綏：【……】

低著頭的人一下紅了臉，心裡頭活潑亂跳的小鹿興高采烈的放起了噼里啪啦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