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關上門。

門外的使者：……

周溯對林自卿道：「你怎麼惹上長靜的？」

林：「說來話長。」

林自卿整了下衣裳坐在櫃檯後面，說道：「前兩日京城不是到處傳公主得了瘋病？」

周溯想了想道：「確有此事。」

「當時皇上尋遍名醫都治不好。朝中有懂點術法的，向皇上進言說公主是中了邪了。於是我就被召進公主府。」

「那公主是什麼毛病？」周溯道。

「我從公主脖子後邊捻出一隻蠱蟲。」林自卿答道，「那東西會吸人血，還帶著毒性，那毒估計就是病根。果然蠱蟲捻下來三日後，公主就恢復正常了。」

蠱蟲？

周溯笑了笑：「你看是不是這個？」

他走到那一袋所謂「辟邪」的東西旁，從裡邊隨便拿出一個。

那東西是個小壺。周溯撥了一下壺嘴。壺嘴上有個機關，「啪」的開了。

周溯眼疾手快地在壺嘴處捻了一下。一個小蟲便捻在了周溯指間。

林自卿看了一眼 ，瞳孔微縮。

「沒錯，是這個。」

更令人不解的是，周溯到底是何時又是怎麼發現這東西里藏著蠱蟲的？

林自卿感覺眼前這個人，真的看不透。

「這袋子里的東西全放了蠱蟲，要如何處理？」林自卿對這袋子感到分外頭疼。蠱蟲很危險，萬一處理稍有不慎，便可能釀成大禍。

「鄭家的好東西，讓他們自己處理。」

鄭家擅蠱擅毒，尤以蠱著名。

周溯燒掉了剛剛捻出來的蠱蟲。順手掏出了一張通信符，在上面寫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來」，然後扔了出去。

被扔去的通信符直奔鄭家飛去。

林自卿也動了筆，在一張普通信紙上寫到：

公主敬啟

蠱毒難解，日後莫要再亂買外邊的避邪物。

你我殊途，莫要糾纏。

自卿頓首

周溯笑著看林自卿寫完此信。

「不錯不錯，言簡意賅。」

周某人理所當然地收到了一個白眼。

林自卿寫完便塞給了門外站了半天的公主府使者讓他送去。看著使者接信離開。林自卿心裡鬆了一口氣。

林自卿看到周溯抱著胳膊去了門外。

不多時，門口顯現出一個人影。

林自卿開門迎接。

「見過鄭家主。」林自卿拱手行了一禮。

鄭敬拱手回禮，道：「不知林小友叫我來何事？」

林自卿：「聽聞鄭家對蠱頗有研究，不知老先生看這些物件是否眼熟。」

鄭敬看了一眼，不敢置信：「小友哪裡得到？這是我兒前兩日失竊的東西！」

林自卿：「願老先生妥善處理這些危險物品。」

鄭敬：「......這個孽障又幹了什麼好事？」

林自卿：「無他，只不過是放了些蠱蟲進去。」

「唉，幸虧小友發現得及時，」鄭敬一招手，便把袋子收入乾坤囊中，「不然等東西落在常人手上，可不釀成大禍！」

鄭敬頓了一下，彷彿想到了什麼。他問道：「老朽有一事想要請教林小友。」

「但說無妨。」

「這通信符上的字跡怕不是林小友的？」

「何出此言？」

「這字，有點像......老朽的一位故人。」

故人？

能成為德高望重的鄭家家主的故人，這周溯到底是什麼人？

「鄭家主此言差矣。」不知何時，周溯已經站在了門邊，「在下周溯，從未曾與您謀面 ，您又如何認出我的字跡來？」

鄭家主轉頭看向周溯。

「你是...周溯？」

林自卿聽得出鄭敬語氣中明顯的遲疑。

「應是老朽記憶出了差錯。」

說完，鄭敬倉促地離開了。彷彿不願久留，怕多待一會就可能說多話似的。

鄭敬走了，剩下林自卿和周某人四目相對。

「你有沒有興趣向我表述一下你的身份？」林自卿率先打破了沉默。

「似乎沒有什麼可表述的。」周溯笑得很招打。

「那你解釋一下為何鄭敬認識你？」

「他不是說了他認錯了？」

「你剛剛出門是為了躲鄭敬吧。」

「店裡太悶，出來透氣而已。」

周溯想了想，又補充道：「順便看看那公主府使者走多遠了。」

林自卿氣不打一處來。

...問了白問，一派胡扯。

周溯悠然自得地袖著手並輕輕笑著，彷彿在期待他接下來的提問。

林自卿幹脆不看他，將頭扭到了另一邊。

空氣安靜了一柱香的時間。

「不理人了？」周溯突然靠近，他戲謔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是誰欺負我們林大人了？」

林自卿：......

此時小雙已經煮好了一壺茶並端了過來。他瞥了周某人與正在被周某人調戲的自家老闆，選擇了沉默並輕輕地將茶放在了一旁的幾案上。

小雙轉身道：「周溯，我家老闆最近要出趟遠門。」

林自卿差點就忘了這檔子事。

「去哪？」周溯問道。

「去蜀川。」林自卿答。

「周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你可以留下，也可以隨我同去。」

「真稀罕，林老闆居然會邀我同行。」周溯眯起了眼睛，「如此，我怎能相拒？」

「那小雙便留下看店吧。」林自卿安排道。

林自卿走出店門，有秋風拂過，吹動鬢間細發。

去蜀川的路，可謂艱險漫長。

索性長路有人隨行，明月秋水傍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