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說：「」

林舟突然反應過來？蔣兆沿問這麼多問題不是因為他不懂？而是他懂並且在引導自己？幫自己整理思維，交談一下子變得正式，就是這姿勢不太正式……蔣兆沿似乎也坐的不太舒服，於是就著姿勢把人抱起坐在軟皮沙發上：「好了小商人，說吧。」

林舟因管家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自己紅了臉：「貨源我準備分為寄賣和批發，和我現在的小店同理。」

「嗯」蔣兆沿皺了下眉，最關鍵的問題說的最簡略，這儼然是沒想好，沒想好行動之路將會遍布荊棘。「小舟，寄賣適合你的小店和現在的小規模，但它不是長遠之計。只有小作坊和散戶才會本著分銷多元化的心態給你寄買，工廠是大訂單大多都只會給你批發，這樣就會壓貨。」

「哎——」林舟長嘆一口氣，像泄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趴在蔣兆沿身上，他剛剛回答的心虛，最後還是被發現了，蔣說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壓貨前期投資成本和風險性讓他覺得所有的想法都會變成泡沫，所以他刻意迴避掉，不解決根本矛盾不就不會成幻影了嗎？

蔣兆沿看透他心思了，鼓勵道：「代銷（寄賣）只要我們小商人跑的勤，還是可以拉到不少本地商，廠商批發是必須要走的路，前期資金投入是一個賭注，你是擔心自己銷售能力嗎，嗯？」

林舟狠狠點頭，若是一個分類產品就積壓大量貨物，想想就頭痛啊。

蔣兆沿將軟綿綿的他扳正：「我有一個想法，只不過你得拿條件來換才可以聽。」

林舟：「……又來了」

蔣兆沿：「叫我哥我就給你說。」

林舟想了想，不虧，「哥——」

旁邊的管家：六月什麼時候這麼冷了……

蔣兆沿：「壓貨，就不可以再批發出去嗎？」

林舟：？？！

這這句話實在醍醐灌頂，林舟一下子坐正！脊背發麻、發熱，如果自己經濟足夠強大，店開的夠大夠多，壓貨便不是什麼難題。但問題是自己正處於尷尬期，壓貨，壓貨，壓貨意味著還要多開店去銷貨，多開店意味著還要資金，怎麼想都是個死循環。但如果自己成為一個批發商呢？

「唔——」林舟還想繼續交流被蔣兆沿食指堵住：「小舟，哥有事得出門了。」

林舟點點頭，兩人就著這個姿勢吻住對方。

剛踏進屋的江楠：「……」

有了長遠目標的林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可同時他更為泉州收購那事對蔣兆沿感到深深的抱歉，如今想起那句話在蔣的眼裡可不就是一場荒誕的玩笑嗎？林舟17歲，許多人回想自己的過去或多或少總有那麼個無腦瞬間，當時會覺得一腔熱血，事後回想起來才知道多麼幼稚。

上車後江楠回頭問：「你和林小少爺他……？」

「江楠。」蔣兆沿說：「我有時候希望他快點長大，有時候又希望他不要長大，是不是很矛盾？」

江楠回答：「你怕他長大後離開你嗎？」

蔣兆沿望著窗外：「他拚命掙錢，難道不是因為想贖回一紙契約嗎？」

江楠倒是想到三年前，軍院內，14歲的林舟說：父親是全天下最會做生意的商人，他賣了我，我是天底下最沒有尊嚴的商品，因為我會思考，所以我以後也要成為一名商人，我要贖回我的尊嚴。

江楠長舒短嘆：「那一紙契約本來應該是一紙彩禮清單的。」

蔣兆沿：「這件事不提它。」

江楠：「你們都已經那樣了，林舟不會逢場作戲，他對你是有真情實感在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你想過他的未來嗎？」

蔣兆沿：「你也看見了，他很排斥別人摻合他的未來，他現在的目標彷彿只剩了讓自己羽翼快點豐滿，好脫離籠中鳥的桎梏，在他眼裡，我這裡是一把枷鎖。」

下午，林舟和孫小帥正在店裡上貨，趙坤帶著一封邀約函過來，林舟擺好蠟燭轉身：「給我的？」

趙坤說：「趙小五生日宴，屆時名流商賈都會去，你有野心，作為朋友我助你。」

林舟收好：「謝謝你。」自己一嗓門吼來的朋友，比他大兩歲，他說不是朋友不幫忙，從那之後真心實意把自己當朋友了。

趙坤上下打量：「你這樣子，不行，得穿西裝，走吧，去買？」

林舟點點頭，跟小帥招呼了一聲便同趙坤出門了，還沒等小帥回答兩人已經遠去，他手指頓在空中，半響才放下。

趙小五是青虎幫太子爺，青虎幫盤踞江州已久，其勢力根深地固，後面蔣文舟打下江州地盤，青虎幫收是收斂了些，非法勾當還是在做，蔣兆沿接手江州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股勢力達到微妙平衡。

商賈們在青虎幫「關照」下每年按數交「保護費」，逢年過節「進貢」以保來年「風調雨順」。宴會設在百樂門——江州最大歌舞廳。

林舟一身黑色西裝亮相，眉下是清澈有神的星眼。知道百樂門是歌舞廳，眼下被營造成一個典雅精緻的宴會廳，一看就是上流人士才能享受的奢靡，旗袍與西裝共舞，燈影共流光一色。

趙小五從林舟旁邊路過迎接貴客：在江州除了他老爹只需給蔣兆沿面子和排面，儘管這隻是面上工夫。

錚亮的皮鞋踩在紅毯上，再往上是修長挺拔的腿，流暢的背闊曲線完美連接冷峻的下顎線，側臉精妙絕倫，高挺的鼻鋒，眉下是深邃的桃花眼，這是24歲著西裝的蔣兆沿，每一步都踏出傲視群雄的絕對實力。

林舟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蔣兆沿。趙小五心裡嫉妒也煩他，不在北州大本營待著偏偏來守江州。心裡想著人卻上前陪臉著：「蔣司令，趙某感謝你大駕光臨來參加鄙人的生日宴。」

蔣兆沿抬手，兵哥恭敬地將一個紅漆木盒遞給趙小五，蔣說：「今夜是你的主場，盡興。」

趙小五皮笑肉不笑：「司令請自便，對了，今夜不少名媛女星為你而來，都在那邊。」趙小五手指了指。

蔣兆沿轉頭望去，面色一沉，林舟心虛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