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唯一的朋友和伴侶
小說: 輪迴噩夢 作者:于然卿 字數:4203 更新時間:2022-07-03 14:36:05
這牌一打就打到了傍晚,除開一開始為了讓塔特學習的幾盤范衛奇和塔特各當了兩次地主外,其他時候就都是計茗軒在當地主了。
「最,最後一盤。」趴在桌子上的范衛奇顫顫巍巍的舉起了一根手指頭,他已經被炸,彈炸麻了「我還不信我贏不了了。」他抬頭,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塔特,「我說,兄弟,你沒有放水吧?」
「怎麼會,你也看過我的牌了,全是些小牌。」塔特無辜的把手裡的牌攤開,「你以為我不想贏啊?」
「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范衛奇把臉埋在桌子上,一隻手握拳錘著桌子,「為什麼每次他都有那麼多的炸,彈!這牌運也太好了!」
「自找苦吃。」計茗軒默默補刀,明明從高中起就沒贏過他,還非要拉他來打牌,想到這裡他又默默的補上了一句,「不長記性。」
「請說我具有挑戰精神,謝謝。」范衛奇從桌子上起來然後把桌子上的牌攏在一起開始洗牌,「最後一盤,真的,最後一盤,打完就吃飯!」
「好吧。」塔特其實玩的有些累了,但看他那麼執著,也就只好陪他了,「最後一盤。」
但了解范衛奇的計茗軒卻有些意外,明明以前只要輸夠了盤數就不會在堅持,但這次卻那麼執著,為什麼?
思考期間,牌已經碼好,范衛奇摩拳擦掌接一通祈禱在經過計茗軒和塔特同意後,摸了第一張牌,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牌的一角,然後看到了……
「這一切會不會是我的一廂情願?」
國中,這是范衛奇中二病比較嚴重的一個時期,當時他目中無人,覺得所有人都跟土豆一樣毫無特點,而只有自己是最特殊的。畢竟只有他能門門滿分,只有他會那些別人不會的酷炫技巧,不管什麼東西他都能很快學會,同齡人中也從來沒有人贏過他。
范老先生雖然教育過他,不要過分自傲,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從小活在誇讚里,沒有遇到過人外人山外山他怎麼可能聽得進去。
直到,他在高中遇見了遇到了計茗軒。
事事被壓一頭的范衛奇很不爽,高端的對決往往用最樸素的方法,於是他去找人打撲克去了,結果理所當然,計茗軒那逆天的運氣誰他媽能贏?
之後他也沒放棄的一直找計茗軒打撲克,計茗軒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打到了大學。
雖然從來沒有贏過,但卻讓他放平了心態,聽到了一些不同的聲音,知道了這個世界不僅只有讚美,還有惡意的抨擊和詆毀。
他很感謝計茗軒,如果他一直這樣目中無人肯定是要吃大虧的,同時,他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已經和計茗軒成為了朋友。
可這個人真的過於冷淡了,所以他時不時的就會生出一個疑問。
「自己,真的和他成為朋友了嗎?」「這一切真的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平時這種問題都只有在被拒絕的時候才會出現,但,塔特的出現讓他有了危機感,因為計茗軒對他實在是太溫柔了,雖然知道這種溫柔不是對朋友的,雖然知道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聯,但一想到平時計茗軒對他如同對待陌生人一樣,他就愈發懷疑,這種靠打撲克打出來的友情,是真的嗎?
自己確確實實把計茗軒當朋友了,可對方呢?
一次也好,他想贏一次,他想贏過他心裡的疑問。
「紅,紅……」當看到手中的這副牌的時候,范衛奇的第一反應是沒有反應,然後才是懷疑,之後是不敢相信,然後到接受,他的表情變化則是,空白,皺眉,瞪大眼睛,然後安詳寬頻洗面。
「表情真靈活啊。」塔特感嘆到,「他這模樣,是贏了吧?」
「困了。」計茗軒隨手把手裡的牌背面朝上的放在了桌子上,「餓了。」
「我去做飯,你先睡會等好了我再叫你。」塔特也隨手把手裡的牌數字朝上的放在了桌子上。
「別用自來水。」說到做飯,計茗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因為他不用但擔心,以前也基本都是單獨行動,最近又都吃的熟食,所以就忘了提醒,「還有任何暴露在空氣中的水也別碰。」
末世正式開啟後,地球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強行切斷了信號和供電,但供水卻詭異的還在繼續維持,雖然要不了多久沒人維護也會斷,但一開始中招的人不少——喝了自來水後變異。
「是因為,那場奇怪的雪嗎?」塔特出門的步子停了下來,「那雪到底是什麼?」
「準確來說,那不是雪,而是一種能量,它加快了喪屍的進化、使動植物變異、污染了水源和土地也強制性的切斷了信號和電力。」計茗軒悠哉的靠在椅背上用淡然的語氣描述著可怕的事實,橙紅色的燭光也沒有讓他的表情變的柔和反而讓他看起來愈發的遠離人世,不近人情,「紅霧只是序幕,這場『雪』才是真正的開篇,之後的喪屍會越來越難對付,食物和水也會越來越匱乏,而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末世。」
「真正的,末世……」塔特喃喃的重複著計茗軒最後的一句話,心裡不知道是何滋味,他已經能看到食物匱乏後會發生什麼了,面對大時代的無力感籠罩了他,還有意識到自己如果不是遇到了計茗軒,那自己在末世混的雖然不會差但也絕對不會比現在好的挫敗感,以及對看了地獄太多遍的計茗軒的心疼。
「怪不得會有那種眼神,看了那麼多次地獄不瘋都算意志力極強了。」突兀的,塔特想到了自己一開始想要質問的眼神,此時他總算是知道成因了,而這也讓他有了另一個疑惑——計茗軒每次用完異能就會很虛弱,真的是因為消耗大嗎?
「茗軒……」這個問題一出,危機感瞬間取代了複雜的心情,迫使他想要去尋求一個答案,「你……」
「快去吧,等范衛奇回過神來沒飯吃要鬧了。」計茗軒站起來去推塔特,當把塔特推到背對著自己的時候,他小聲說到,「別著急,我等你。」
「……我明白了。」塔特深吸一口氣快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剛剛他確實著急了,但心急只會讓事情越來越遭,「有什麼想吃的嗎?」
「糖醋裡脊。」剛剛短短的一瞬間,計茗軒看到了非常模糊的畫面,雖然轉眼就忘,卻讓他莫名的想吃糖醋裡脊。
「好。」塔特也不問這道菜怎麼做,特別自信的應了下來,「去休息吧,以後少用異能。」
「這得看你們的表現。」計茗軒靈巧的繞到了塔特前面背對著他伸了個懶腰舒展身體,「我去休息了。」
「嗯。」塔特走到計茗軒身後,將一個輕柔的吻送給了他頭頂的髮絲,昏暗中他透亮的異色瞳變的渾濁深沉,聲音也變的纏綿如絲,「晚安。」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落下,計茗軒眼前一黑,睡了過去,塔特將人接住抱起,放進了最近一間卧室的床上。
「怎麼可能不著急呢?但我著急沒有用啊。」塔特用眼神描繪著計茗軒的面孔輕聲抱怨到,「你一直都是這樣,自作主張。明明,是我在等你。」他無法自已卻極度克制的在睡著的人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快點想起來吧。」
范衛奇終於從安詳狀態中回來時,塔特剛用燃氣灶把飯煮熟,此時正在用桶裝水洗菜。
「真奢侈啊,這要是被看到了我們絕對會被圍攻。」看見這一幕的范衛奇嘖嘖稱奇,他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需要幫忙嗎?」
「你,會做飯嗎?」塔特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范衛奇,這染著金毛的嘻哈小子怎麼看都不想是會做飯的樣子。
「害,我會切菜啊!」范衛奇絲毫不覺得不會做飯這種事情是什麼很羞恥的事情,也不反駁塔特的質疑,拿起刀快速的切起了已經洗好的菜,「看到沒,我刀工可好了。」
「那就交給你了。」經過一通爆炸、定位器和監聽裝置的洗禮,范衛奇這種奇怪的技能已經不足為奇了。
「說起來,茶茶呢?」范衛奇一邊切菜一邊沒話找話的閑聊。
「睡著了,說起來,你為什麼叫他茶茶?」有了范衛奇承包下手,塔特把手裡最後的一種食材洗好後就用洗菜的水去洗了一遍鍋,之後再用幹凈的水清了一遍。
「嗯?你不知道嗎?他名字里那個茗,有茶的意思哦。」范衛奇的刀工確實很好,切絲切的根根分明粗細一致,切粒也是這樣,分心說話也不影響他的速度和精度。
「這樣嗎?受教了。」塔特把鍋洗好後,往裡放油開始熱油炒菜。
「你,是華夏人嗎?」范衛奇手裡的動作慢了,如果在家他肯定得挨上一棍子,但此刻他已經不在意這個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華夏人?」
一時間,兩個人相顧無言。
「可,你的中文說的很好啊,一點口音都沒有,甚至連成語都會。」
因為這個問題是計茗軒唯一沒有回答的問題,范衛奇又覺得靠自己猜到對方的老家才比較酷,一開始他確實懷疑過塔特是不是外國人,但在聽到對方流利的沒有任何口音的中文後,他一通胡亂分析就認定對方是華夏人了,並且,還是一個比自己更加深陷中二世界的華夏人,不然他也不會染頭髮,還一直帶著美瞳。
為了關照他的心情,范衛奇雖然好奇,卻一直都沒有去問,怕戳到人家傷心事,還暗自的在心裡可憐過對方,他甚至還在心裡稱讚過對方頭髮染的不錯。
而,現在,對方卻告訴自己他不是華夏人???
瀉藥,他已經開始扣海景房了。
「我說的,是中文?」這回輪到塔特吃驚了,他一直以為他說的是母語。
「你這眼睛,是天生的?」
還來不及深思,范衛奇弱弱的詢問聲就打斷了他。拜託,他已經好奇這個很久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當然得問啊!
「對,當然,頭髮也是。」被打斷思考他也不生氣,甚至還好心的解答了范衛奇的另一個問題,平時他就有注意到,范衛奇的視線總是在自己的眼睛和頭髮上打轉,想必應該是非常在意,但卻一直都沒問,搞的塔特一直心神不寧的,一直以為自己被討厭了
「我的眼睛,很奇怪嗎?」沉默片刻後,塔特虛捂眼睛,問道。
「怎麼會,我羨慕都來不及呢!」范衛奇尷尬都沒來得及緩和就立刻進行了反駁,「啊,可惡啊,我要是有這樣的眼睛就好了,這樣就可以裝逼了,可惡啊。」
「裝,逼?」范衛奇突如其來的情緒發泄讓塔特有點懵,而且還又蹦出了一個他不知道的詞,但得知自己沒被討厭倒是讓他鬆了口氣,然後不小心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以為自己被嘲笑的范衛奇眼神兇狠的看向塔特,雖然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沒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現在知道不是後鬆了口氣而已。」塔特最後翻炒了幾下鍋里的菜後,把菜裝盤了。
「嗯,我一開始確實是把你當對手對待的。」范衛奇也回去繼續幹自己手裡的活,「但是呢,剛剛我也想通了,我和你站的位置都不一樣,有什麼好把你當對手的。」
「位置?」塔特扭頭看向范衛奇,詢問到。
「對啊,我是計茗軒唯一的朋友而你是他唯一的伴侶,同樣都是唯一,有啥好掙的。」范衛奇切完最後塊肉後,攤手,「我真是傻子,居然會懷疑我和計茗軒之間的友情不堅固,我的位置會被你給搶走,但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朋友他至於陪我玩這無聊的撲克五年嗎?」
「所以,你贏了嗎?」
「沒有,他是黑桃。」范衛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但這就是他啊,面對認真的對手時不會放水,平時明明特別冷淡,卻會在我情緒不佳的時候及時出現陪我瘋,陪我鬧。剛才打牌的時候也是,我情緒不好過於執著於勝負,他手裡的牌明明比我大,卻默認我贏了。」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你,你是他的朋友。」塔特笑了笑說,「說起來,我聽對門的林奶奶說,軒說過【他只有你一個朋友】這句話。」
「窩草!真的假的?!」
然後,因為塔特的一個點頭的動作,讓范衛奇跑去放滿樂器的房間嗨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