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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贖

    兩個人相互取暖,一個人彌補良心。 校園/甜虐 渾渾噩噩就快度過高中生涯的不良少年郎煙,在某一日為同伴出頭的事件中,無意間間接害死了一個男人。 在愧疚的作用下,他忍不住一反常態,救了那個男人的孩子於霸凌之中,卻不想,從此與他的人生正式發生交集…… 離家出走的母親恰巧這時回來,而他也背負著「殺人」的秘密,那個被他救了的男孩明顯對他心存好感,自己的生活爛透了,對未來也是一片迷茫…… 兩個底層家庭的孩子互相鼓勵,拯救,卻不想,其中一人只是心裡有愧,想去贖罪。

    (11)巧合

    小說: 自贖 作者:暮落岛屿 字數:4964 更新時間:2022-07-01 01:04:11

    唐萌回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清晨6點半,晃晃悠悠的拎著一袋子小籠包開了門。

    「起床吃早餐,我買了小籠包!」

    她忙著脫鞋來不及開燈,在一片漆黑中,剛抬頭就看到一團毛茸茸的「大耗子」溜進沙發底下。

    「媽呀!」

    郎煙被她這聲嚎叫驚醒,睡眼朦朧的奔向客廳。

    只見她一隻腳踩著拖鞋,另一隻腳又蹬著高跟鞋,面色驚恐的朝門上靠。

    「老鼠!」她指著沙發底下提升嗓門。

    郎煙猜到大概,開了燈朝沙發底下一抓,沒幾下就鉗住了罪魁禍首的後脖頸。

    小貓咪立刻不滿的嗚咽了一聲,扒拉著他的手。

    「你弄回來的?」唐萌還是躲得遠遠的,手背擋在鼻子前。

    「嗯。」郎煙抱起小花貓,還沒來得及走動,唐萌又立刻叫住他。

    「你別動!」她指著小貓連連跺腳,臉都皺了起來。

    看著她那副和甄嬛有得一拼的怕貓架勢,郎煙無語的給了她一個眼神,心想這一套連招可真夠浮誇的,真該去上戲學作秀。

    「阿嚏!」

    郎煙剛想說話,就被她一聲毀天滅地的噴嚏打斷了。

    「……你?」他遲疑的張嘴。

    「阿嚏阿嚏!」短短一瞬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臉頰也顯現出不自然的紅。

    她來不及再說些什麼,連忙轉身躲進了卧室。

    郎煙懵了,愣愣的抱著小貓站在那,不過一會兒就聽見卧室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吸鼻子聲。

    萬萬沒想到,唐萌居然對貓毛過敏。看著在空氣中漂浮的貓毛,郎煙只得萬分不舍的把它送回了天台。

    唐萌是自己老媽,按道理來說,他完全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樣找長輩賣萌撒潑,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這事對郎煙來說太難了,他實在做不到。

    他摸了摸小狸花的腦袋,聽它軟軟糯糯的連聲「喵」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要一換季,這裡就喜歡下雨,他害怕小東西會挨淋受凍,便圍著天台的那堆廢品看了一圈,從那裡面淘了兩個還算完整的舊衣櫃和鞋櫃,拆了之後,又找了好些木板和釘子,給它蓋了一個四張榻榻米那麼寬的木房子。

    忙活一上午又沒去上課,虞美人打電話來提醒他下午有英語補考,老師正滿學校的找他呢。

    「什麼玩意兒?我上周五不是已經考過了嗎?」他那會兒正忙著組裝木板。

    「八成你沒過吧?天了,我太佩服她了,一早上來找了你三回,我和她說你生病了她也不信,你今天要不回來一趟吧,我怕她打電話給你舅舅。」聽著虞凱誇張的語氣,郎煙似乎都能想到英語老師的表情了。

    「我可真是淦了。」他咬著牙掛了電話,暗罵一聲後又繼續忙活手裡的工作。

    等簡易的小空間搭好後,他像《獅子王》里那隻狒狒長老高舉著「辛巴」一樣,鄭重其事的抱著小貓圍著它轉了一圈,事畢還誇了自己一句真牛逼。

    「以後你就待在這兒吧,下雨也不用擔心,天冷我會給你鋪點厚衣服,不用怕。」他搔了搔它的小耳朵,笑眯了眼。

    小貓倒也乖巧,蹭了蹭他的手心,見他手串上的綠松隔片亮閃閃的,又好奇的伸出爪子撓了撓。

    臨走前,他發現天台邊上還有張露了彈簧的單人沙發床,便想著拖進木房子里。

    走過去一看,他才發現沙發旁邊居然有兩隻食盆,分別放了水和貓糧,看來這貓是被別人養在這裡的,並非流浪貓。

    「原來你有主人啊……這樣也好,我不在的話有人照顧你。」

    郎煙不舍的撓了一把小貓的下巴,把它放在了沙發上。

    「乖哈,下次來看你。」他拍了拍褲腿上的貓毛,匆忙離開了。

    ……

    補考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鐘,臨近放學。

    英語老師為了防止虞凱這群幫手耍小花招,便領著郎煙去了隔壁班考試。

    進教室的那一刻,看著最後兩排那幾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郎煙頓時覺得天要亡他——

    除他以外,一共三個老油條,且一個比一個屁。

    「考屁啊這……這不得靠自己了?」他不滿的腹誹道。

    雖然他英語不至於太差,但也只能勉強自保,平時就在及格邊緣玩心跳,要是運氣不好,題目再稍微難上一丟丟,他還是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得了。

    等老師發試卷的空檔,郎煙挑了個最靠邊的座,心裡一邊默念著阿彌陀佛,題別太難,一邊又取下手腕上的舊手串盤起來。

    正這麼想著,秦池雨敲敲門走了進來,脆脆的喊了一聲「報告」。

    郎煙沒想到尖子班的學生居然也會參加補考,微微一怔,手指停下了動作。

    秦池雨似乎沒發現他,而是率先注意到了另外三個男生。見那幾人都兇巴巴的看過來,他下意識想躲開,毫不猶豫的坐到了第二排。

    12 班和3班,好像的確是同一個英語老師。

    琢磨明白的郎煙看著秦池雨的背影,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起自己上輩子可能和這人有什麼孽緣。

    「人齊了,現在開始考試。」令狐老師將手中的試卷立起來,下巴一抬對著最後兩排喊道,「你們幾個怎麼坐那麼遠!到前面來!」

    郎煙飛速掃了幾眼另外那三個人,就只憑著老師一句「到前面來」,他就從這三人面色上讀出了除緊張以外的其他情緒。

    就在這一刻,他掐指一算,腦袋裡快速閃過兩個念頭——

    第一,自己如果不離他們遠點,怕是要被纏上。

    第二,這個教室里,除了秦池雨這個面生的以外,其他幾個人都或多或少見過幾次,他們應該會選擇自己信得過的人抱大腿。

    這麼一想,郎煙最後一個起了身,等其他三個老油條不情不願的扎堆落了坐,他才慢悠悠的走向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和秦池雨只隔了一條過道。

    他可不想賣人情給這幾個傢伙,不僅沒啥好處,考試過程中還要一直被煩。

    見郎煙主動坐了過來,秦池雨悄悄的瞄了他一眼,手指不由得摳緊了,接過試卷後便不敢再東張西望。

    郎煙前後看了兩眼卷子,發現自己除了選擇題能半猜半選,填空題能半蒙半答以外,閱讀題至少有一半讀不懂,作文也只能編幾句出來。

    腦殼疼!

    他叼著筆觀望了半晌,啥花樣都沒看出來。

    但隨後腦中靈光一閃,自己身旁不正好有份高分答案嗎?

    他心裡不由動了動,腦袋裡的兩隻小人在「硬著頭皮瞎幾把寫」和「低下頭請秦池雨助攻」之間爭論不休。

    猶豫來猶豫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稀稀拉拉憋出了幾句作文的功夫,身旁的秦池雨已經翻了頁。

    一瞬間,他心裡動得更厲害了。

    面前的老師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機,而他鎖著眉拿著筆就快裝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越來越難看的面色暴露了他的心情。還不等他有所行動,秦池雨就蓋上了筆,輕輕咳了一聲,還把卷子往郎煙的方向挪了挪。

    郎煙有點懵,但來不及多想,偷瞄一眼老師後就「刷刷刷」的提筆狂寫,字張揚的快要飛起來,給人家照搬了個七七八八。

    他對這種尖子班的學生有種莫名的自信,反正前面的題大機率能全對,所以作文胡謅也沒關係,結果肯定不會拉胯的。

    等郎煙深吸一口氣放下筆,起身交了卷,秦池雨才把卷子挪回自己跟前,又硬生生坐了會兒才交捲走人,就和刻意避開他似的。

    ……

    此時已經放學好一會兒了,沒幾個人還留在學校。

    秦池雨回班背了包,迎著金黃的餘暉出了校門。

    學校外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龜裂的柏油路陷下去了一塊,路過的車輛均要被顛個踉蹌。

    太陽遲遲不肯落下,明晃晃的有點刺眼。

    秦池雨突然覺得一片眩暈襲來,眼前的事物有些重影。

    他向旁邊的牆壁一靠,慢慢蹲了下來,目光迷離的看向自己顫抖的手背,連做幾個深呼吸,等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

    「你怎麼了?」

    低沉好聽的聲線在他頭頂響起,有種冷淡疏離的味道。

    秦池雨抬起頭,驀地發現自己被籠罩在一片陰影里。

    郎煙低頭看著他,面色平靜,手指間夾著一支燃至末尾的煙。

    「沒事。」秦池雨搖搖頭,但沒有立刻站起來。

    他現在使不上勁兒,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軟。

    「中暑了?還是身體不舒服?」郎煙蹲下來審視他的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探出手背,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你是不是低血糖?」

    他的手涼涼的,有股淡淡的煙草味道。

    秦池雨緊張的看向自己的鞋尖,弱弱的「嗯」了一聲。

    太陽很大,馬路被曬得散發出一股怪味兒。

    他一時更難受了。

    「等著。」

    郎煙起了身,幾步走遠了,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捧著一大把味道各異的硬糖再度蹲下,簡潔明了的吐出一個字,「吃。」

    秦池雨沒精力和他客氣了,隨意抓了一顆檸檬味的糖,三兩下剝開包裝紙含進了嘴裡。

    又等了將近一分鐘左右,他才慢慢扶著牆站了起來,但依舊沒好意思看郎煙。

    「謝謝。」他那張過於白皙的臉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郎煙沒應他,將所有糖攏進一隻手裡,拳頭朝他一伸,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吃甜的。」

    秦池雨反應過來,立刻愣愣的伸出雙手去接,滿滿的捧了一大把。

    「……謝謝」。」

    他本想轉身直接走人,卻又被郎煙叫住了。

    「喂。」

    秦池雨應聲轉頭,懵懵的眨巴了兩下桃花眼,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

    他還捧著那把糖,過於清瘦的手將近有一半藏進了寬大的袖子里,露出的手指細長而白凈。

    「嗯。」郎煙朝學校旁邊的小商店走去,對他勾了勾手指,「跟我過來。」

    秦池雨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連忙將糖果揣進兜里,一步一猶豫的走了過去。

    剛站定,一罐冰啤酒就扔了過來。

    「拿著。」

    郎煙對他抬抬下巴。

    「這,給我喝的?」他雙手接住,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郎煙。

    「不然呢?給你看?」

    秦池雨像是被燙了一樣,連忙把啤酒遞了回去,「我不會喝酒。」

    郎煙沒接,也沒看他,低頭摸進口袋,又點了一隻煙。

    就在秦涵佑快尷尬死了的時候,他才重新打開冰櫃,沖店裡嚷嚷了一句,「誕哥,我換瓶美年達哈。」

    「自己拿。」躺在搖椅上的男子背對著他們招招手。

    「葡萄味兒行嗎?」郎煙拿起他手裡的啤酒放了回去,又從最裡面拿了一瓶凍得最徹底的美年達。

    「可以。」秦池雨看了他一眼,又小聲問出口,「怎麼給我這個?」

    「考試的謝禮。」郎煙回答的理所應當。

    「誒?可是不,不用的。」

    「給你你就收著。」

    「謝謝……」

    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秦池雨的確有點口幹舌燥,再加上郎煙的態度很強硬,他不好再推辭,便輕輕道了謝,扭開瓶蓋喝了一口。

    碳酸在他舌尖爆開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你不是重點班的嗎,這破學校就一個重點班,還要靠它做文章呢,不可能有水分吧?你這次……」郎煙又抽了一口煙,隨口一問。

    「我上次沒考。」

    「怎麼沒考?」

    「那天……暈倒了……就是和你碰面那天。」

    「哦?這麼嬌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郎煙把煙屁股往旁邊的髒水桶里一丟,笑出了聲。

    「那你那天為什麼被郭天易堵啊?」像是好奇,他繼續問。

    「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就遇到他們了。」秦池雨沒想到郎煙居然突然會和自己說這麼多話,便一時慌了,大腦短路好一會兒,連話都說不利索。

    「那時候不是已經上課好久了嗎?你怎麼沒在學校里?」

    「我出去輸液了……」

    「……看來你還真挺嬌弱的。」郎煙嗤笑般的扯了扯唇,又扔下一句話,瀟灑的揮了揮手。

    「走了。」

    秦池雨沒有出聲,見他走了一段距離,才遠遠的跟上去。

    這會兒已經快六點半了,太陽還剩半個腦袋露出地平線外。

    雖然已經正式步入秋季好一段時間了,但氣溫卻依舊沒有降溫的趨勢,反而從中午開始就不斷攀升,給人一種夏天仍未離開的錯覺。

    秦池雨默默走在他身後,沒一會兒就走出了一層薄汗。

    「你幹什麼?一直跟著我?」郎煙回過頭,不滿的瞪著他紅撲撲的臉。

    「沒跟著你,我回家。」秦池雨眨巴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真誠的回答他。

    這下郎煙語塞了,他剛才忘記了秦池雨就住在自己家樓下。搞半天,人家並非是想當個「跟屁蟲」,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扭頭繼續向前走,兩個人再度回歸了沉默。

    「……你,你買了新的手串?」一直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秦池雨看到他手臂上那串盤好的星月,便又開始沒話找話,顯然忘記了自己上次問過這個問題。

    「以前的。」這次,郎煙沒有像上回那樣敷衍他。

    「哦……」秦池雨收回視線,沒過一會兒又問,「你怎麼喜歡玩這個?」

    「怎麼?不行?」郎煙以平常那副和虞凱講話的口吻反問他。

    他是覺得這樣問沒什麼,但秦池雨卻誤會他生氣了,連忙擺擺手,蒼白的臉色因為慌張而染上一絲血紅。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他莫名緊張,郎煙有點弄不明情況,側過臉看了他好幾秒才疑惑的問道。

    「……你臉紅什麼?」

    不提還好,一提秦池雨的臉就更紅了,連忙解釋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會臉紅。」

    郎煙像是聽到了什麼新奇的發言似的,話也不說了,就那麼硬生生盯著人家的臉看了許久,就快把秦池雨的臉看出花來了。

    秦池雨剛開始還敢和他對視,但沒一會兒就慌忙移開了視線,自欺欺人的看向郎煙身後的風景。

    其實郎煙長得不差,屬於有點痞帥痞帥的那種類型。

    身材高挑,腿長胳膊長,氣場也強大。

    一雙眼睛微微上挑,頗有種邪氣,左邊的眉毛還是少見的斷眉。秦池雨在這一刻猛然發覺,他這張臉估計就是小說里所描繪的那種,乖乖女暗戀過的校霸臉了。

    眼前這號人物依然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秦池雨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他覺得再被盯下去,自己可就真的害羞了。

    就在他快緊張得冒汗時,郎煙終於轉移了視線。

    「你眼屎沒擦幹凈。」

    「啊?」秦池雨嚇得連忙摸了摸眼眶周圍,卻什麼也沒摸到。

    「沒,沒有啊……」他訕訕的抬頭,發現郎煙走遠了。

    「等,等等我啊。」他連忙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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