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璃對卜灃的了解僅限對方是赤竹山大弟子，是紅老頭的孫子以及對方內力深厚，是個極其惡劣的傢伙這幾點。

光是這幾點，就足夠讓他擔憂。

不等多想，第一組比武正式開始。

穀子和卜灃相繼進入比武區域，在他們踏進區域的那一刻起，四方平台瞬間被從天而降的水瀑遮擋。水瀑湍急，阻礙視線，琥璃剛伸手想觸碰就被彈了回來。

「這水瀑是為了防止外人插手而設，小師弟還是不要多碰為好，以免傷了自己。」

輕輕柔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琥璃回頭一看，就見一穿著青綠羅裙的女子正溫柔地看著他。

「師姐好。」琥璃雖不認識她，但還是有禮地打了個招呼。

「小師弟客氣了。」女子輕笑一聲，從挎著的食籃里拿出一塊栗子糕遞給琥璃，「這個吃嗎？」

琥璃看著噴香的栗子糕眼睛一亮，忙點點頭：「嗯嗯，謝謝師姐！」

「還是老樣子啊......」

琥璃吃得正歡，突然就聽到一聲輕輕的嘆息傳來，但沒聽清，茫然地看向女子：「師姐剛說什麼了嗎？」

「沒事。」女子抬手輕抹去琥璃嘴角的糕渣，看著他的眼神里宛如盛著一汪倒映著明月的泉水，「想起一個故人罷了。」

琥璃楞楞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只是三言兩語間，第一場比武已落下帷幕。

以穀子慘敗告終。

卜灃收起四溢的火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單膝跪在他面前，周身蔓延的藤蔓枯萎殆盡的穀子，不屑道：「就憑你？還想保護小狐狸？」

穀子臉瞬間慘白。

水瀑遮擋的不僅只有視線，還有聽力。

水瀑散去，眾人就聽粉桃懶洋洋地報道：「第一場比武，卜灃勝~」

琥璃只知道比武結果，並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穀子的臉色，琥璃也不好多問。

「抱歉，師兄輸了。」穀子站在琥璃面前，垂頭喪氣。

琥璃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眼一閉，再睜時又是一派燦爛。他拍了拍穀子的肩：「害，這有什麼的，師兄你沒事就好，和我道什麼歉？」

穀子沒有多做解釋，搖了搖頭就獨自離開了。

「師兄輸了很難受吧......」這樣落寞的師兄讓琥璃有些心疼。

女子看了眼穀子離開的方向，回道：「他難受不是因為輸。」

「那是什麼？」

女子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琥璃卻問道：「小師弟，我要上場了，可以祝我好運嗎？」

琥璃愣了一下，點點頭：「祝師姐好運。」

女子眼角眉梢都笑彎了，宛若高懸於空的月牙：「借你吉言。」

第二場便是女子和赤竹山某仙子的比武。

如第一場那般，當二人踏入後，水瀑再臨。

琥璃望著水瀑外朦朦朧朧的身影，喃喃自語：「這是哪位師姐啊，完全沒印象......」

「她叫竹鵲，是一年前剛入青柏山的。」

琥璃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不像方才那位師姐般，至少人家還有喘氣聲，而現在身邊這位，沒有一點腳步聲，沒有一絲氣息，就這麼突兀地憑空出現。

琥璃嚇了一跳，忙朝旁退了三步，待看清對方穿著青綠衣袍時，放下了心。

這又是哪位旁系師兄弟了吧。

「朱雀？」琥璃對旁人的搭話向來來者不拒，「那不是赤竹山供奉的神獸嗎？」

「嘁，怎麼可能。」對方嗤之以鼻，「是竹子的竹，喜鵲的鵲。」

琥璃「哦」了一聲，摸摸鼻子，不再說話了。

感覺這位師兄弟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安靜了許久，對方又「嘖」了一聲：「你為什麼不問我是誰？」

「不是旁系的師兄弟嗎？」琥璃不明所以。

「是啊。」

「那有什麼好問的？」

對方好像被這句話惹惱了，指著水瀑質問道：「那你為什麼問她是誰？」

琥璃：「......」

他也沒問啊......他不過就自言自語，是這位自己回答的吧......

琥璃頭次碰到這麼不講理的人，有些頭疼：「行吧，那請問你是哪位師兄弟。」

「沒誠意，不告訴你。」

琥璃現在想罵天，頓時翻了個大白眼：「行，沒誠意師弟是吧，我記住了。」

沒誠意頓時氣急：「誰說我是你師弟了？」

「你都不告訴我你是誰，憑什麼讓我喊你師兄？！」琥璃也被惹火了，語氣發沖。

沒誠意不可思議道：「那她也沒告訴你她是誰，你怎麼就喊她師姐了？！」

「她給我栗子糕了！」琥璃斜了沒誠意一眼，「你給我什麼了嗎？」

沒誠意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乖乖閉上，不再言語。

琥璃總覺得站在這人身邊有點晦氣，轉身就要換個地方等待自己比武，卻不料沒誠意一直跟著他，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兩人又你追我趕地拐了好幾個彎後，琥璃終於忍不住了：「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麼！」

沒誠意看著琥璃慍怒的臉，癟著嘴從袖擺里取出一個油紙包：「喏，這個給你。」

琥璃一臉嫌棄地接過油紙包，邊嘟囔著「什麼啊」邊拆開。

然後眼睛瞬間明亮了，周身都好像開滿了迎春花。

「真的給我嗎！」琥璃捧著油紙包內的四個烤雞腿，驚喜道。

沒誠意點點頭：「反正我吃不完。」

「謝謝師兄！」讓小狐狸改口，只需四個雞腿。

沒誠意嘴角漸漸揚起，輕咳了聲後轉過頭去，不讓琥璃看見他現在陽光燦爛的臉：「慢點吃，別噎著，以後還有。」

「有誠意師兄，你太好了！」琥璃朝周圍張望了圈，見這塊兒區域只有他們兩人，就放心大膽地啃了起來。

從沒誠意師弟變有誠意師兄......

有誠意抽了抽嘴角，這取名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地爛到極點。

但他看著吃得歡快的小狐狸，眉梢一挑，也不去反駁。

他坐在琥璃身邊，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欣賞了番琥璃，從銀白的髮絲到泛著油光的唇瓣，再到蔥白的手指，和順著細瘦的腕骨沒入袖擺的嬌嫩肌膚。

他喉結滾了滾，突然想起某個討厭的傢伙一直喜歡揉琥璃的頭，頓時不爽瀰漫上心頭。

他看琥璃吃的忘我，悄悄抬手隔空摸上琥璃的頭，順著柔順髮絲緩緩撫下，勾起髮尾輕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