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出體，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這個人已經死了，第二種就是這個人馬上要死了。

根據病房那些還在運作的機器上顯示的數據來看，黎醒父親的情況明顯是第二種。

秦書一時間怔在了門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對黎醒表達這個事實。

「秦醫生？」

見他站在門口不說話，黎醒起身走過來低低的喚了他一聲。秦書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回眸看向他的時候，見他眼尾紅通通的，下巴上又泛著一層小胡茬，到了嘴邊的話不自覺的就又咽了回去。

他沒有辦法跟黎醒說出這樣殘忍的事實，哪怕再拖幾天，讓他心裡有個準備也好。

秦書做了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對錯的決定。

「黎叔叔暫時應該沒什麼事......你別太擔心。你看起來很糟糕......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

黎醒看著裡邊兒躺著的人，一時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真的還恨他嗎......

「秦醫生，今天麻煩你了。剛剛拜託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儘快給我一個答覆。」

「我會的。」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念頭，想要全面佔領你的喜怒哀愁......』

鈴聲響起，空蕩的走廊里顯得尤為明顯。秦書對著黎醒說了一句抱歉，修長的手指在大衣口袋裡摸了摸，將嗡嗡作響的手機拿出來在熒幕上滑了一下。

「喂？好......我知道了。嗯，馬上過去。」

「是有工作嗎？」

黎醒看秦書掛斷了電話才開口，秦書應了一聲，將手機放回了兜里。

「是......單位有點事兒，我得過去一趟。這邊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

「好。」

黎醒看著秦書離開，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他爸現在躺在裡邊兒，他和他後媽的關係又不好，現在身邊連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其實剛剛給秦書打電話，一方面是真的希望他可以幫幫他，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身邊能有一個陪他說說話的人。

黎醒的腰背弓的極低，手掌向上搭在雙腿上，整張臉都埋在了掌心。

「吃點東西吧。」

他還沒走？

黎醒抬起頭來向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秦書站在他身前，手上拎著一個便利店的包裝袋，裡邊兒塞的鼓鼓囊囊的，仔細看去，袋子上還有一些熱乎乎的白汽飄出來。

「謝謝......」

秦書聽他啞著嗓子跟他道謝，心裡酸酸漲漲的不大舒坦。剛剛他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看見黎醒坐在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可憐的流浪狗一樣。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個子，卻能縮成那樣小的一團，委委屈屈的。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買了一點。」

黎醒將袋子打開，裡邊兒是一杯皮蛋瘦肉粥，還有兩個包子。除了謝謝以外，他不知道還能跟秦書說些什麼。後者也沒有打算再久留

「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

「好......」

這一次看著秦書離開，黎醒的心裡沒有像剛剛那樣難受。

那杯粥的溫度好像從掌心兒暖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