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曹宏亮這個小痞子坐不住了，顧予緩緩抬頭看著面前坐立不安的人：「你不是不想說麼？我們就等到你想開口的時候。」 曹宏亮見終於有人搭理他了，激動的說：「我說，我說，是不是我說了你們就能放我走了。」 　　「放你走？那要看你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穆安平冷冷說。 　　「沒有，我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曹宏亮繼續狡辯說。 　　顧予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那你跑什麼？」 「我沒跑，我沒有跑，我媽病了，我是去看我媽的。」曹宏亮著急的說著，額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那句話更像是句罵街的話。 　　顧予繼續笑著，從眾多材料中抽出一張念到：「曹宏亮，男，無業，1993年出生在雲景市華溪區，父母都是雲景人，父親曹偉，母親羅鑫，在西街開了一家小超市……」 顧予一條條念出曹宏亮的家庭背景，甚至連曹宏亮國小班導叫什麼名字都念了出來，中考時的分數，逃過的學，都在顧予口中一點點說出來。 曹宏亮終於忍不住了：「夠了，我說，我說……」 顧予側目看了眼穆安平，又將目光投向了曹宏亮。 曹宏亮抬手使勁搓了一把臉，才緩緩開口說：「我沒殺人，我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 　　「那你就清清楚楚的把你看到的現場細節都說一遍，包括你做了什麼。」顧予說。 穆安平坐在顧予身邊身兼記錄的工作。 顧予離隊後，穆安平幾乎就沒在做過記錄的事情，平時審訊自然有張興國、楚文茜他們負責記錄，這猛然讓他記錄，長時間不拿筆寫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經過一番心理鬥爭後，曹宏亮才開始交代。 　　曹宏亮眨了下眼睛，眼睛盯著面前的攝像頭緩緩開口：「兩個月前，我在一次聚會上認識了小唯，本來開始只是想跟她玩玩，後來發現我越來越喜歡她了，可我從朋友那裡知道了她是做那種生意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那段時間我實在是有些受不了，覺得這女人不幹凈，可我就是放不下她。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我就是喜歡她，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她。」 　　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說，明明心裡有所抵觸，可遇到心動的人，還是很難控制那顆躁動的心。 　　「我們吵了也鬧了，後來我還是把她追了回來，小唯也答應我會找一份正經工作，不再做皮肉生意。」曹宏亮說著，臉上表情卻十分糾結。 　　穆安平記錄的筆頓了頓，他抬著頭看著坐在審訊椅中的男人，心想他也是勇氣可嘉。 「小唯也確實在我一個表姐的介紹下做起了化妝品導購，本來我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直到前幾天，我和小唯在一起，她偷偷的接了一個電話，卻被我聽到了。」 曹宏亮說著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凶光。 　　「是秦建虎打來的？」顧予問。 　　曹宏亮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男人打來的。小唯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就給小唯說這次他收了錢，只要小唯願意跟他，他立馬就能送她一輛好車。」 　　「我氣急了，就摔了小唯的電話，逼她說出了那個男人的住處，準備上門找他理論。」說到這裡，曹宏亮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具體時間地點說說。」顧予神色淡然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桌上。 　　曹宏亮想了想說：「好像是九點多，我們剛打車的時候聽到車載廣播的報時，從小唯家到城市嘉苑要二十幾分鐘。」 　　「你確定？」顧予再問。 曹宏亮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確定。我們來到家庭旅館，看到門開著，還以為那男人專門給小唯留的門，沒想到我們一進門打開燈，嚇了個半死。」 「那男人被扒光衣服捆在暖氣片上，腦袋，腦袋上還套了個塑料袋。」說著曹宏亮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塑料袋是什麼顏色的？」顧予問。 　　曹宏亮想了想：「黑的，對，就是黑色的。」 　　「接著說。」 「我和小唯被那男人嚇了一跳，小唯嚇得躲在我的身後，我當時想反正他也死了，就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也算是給小唯陪他那麼久的補償。」 「我們鎖了門，在房間里找了個遍，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找到，然後我們就離開了。」 　　顧予微微皺了皺眉，冷冷道：「你們就走了？沒有做點什麼？」 　　曹宏亮眼睛咕嚕嚕的轉動著，故作鎮定的說：「沒有，我們直接走了。」 　　顧予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繼而笑容漸漸消失，連同眼中都充滿了冰冷，曹宏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顧予冷冰冰的語氣說著：「再給你一次機會。」 　　曹宏亮低著頭，小聲的嘟囔著：「我沒有……」 「刑法307條第二款，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情節嚴重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第三百零二條 盜竊、侮辱屍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顧予熟悉的背誦著刑法的內容，曹宏亮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頭低的更低。 「我們辦過很多零口供的案子，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 說著顧予再次揚起笑容一步一步朝著曹宏亮走去：「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壓迫感，真真切切的壓迫感，曹宏亮覺得眼前的顧予比秦建虎的屍體更加恐怖，他哆嗦的說：「我說，我說……」 顧予對他揚了下頭，曹宏亮哆哆嗦嗦的說：「那天我實在太生氣了，本來要去找他理論，讓他不要在纏著小唯，可是他卻死了。」 「想撈一筆，可現場什麼都沒有，我實在氣不過，就用皮帶在他身上抽了幾下，我看他身上本來就有傷，想著打兩下看不出來。」 　　「一共打了幾下？」顧予問。 　　曹宏亮仔細回憶：「四下，好像是五下，對是五下。」 「後來呢？」顧予居高臨下的看著曹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