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一)
小說: 當時年少 作者:图藤 字數:2203 更新時間:2019-04-26 09:04:38
京都有名的酒坊一口香在城西酒巷,站在巷口便能聞到酒香,因此這條巷被稱為酒巷。
銀絕與子青的馬車在巷口停下,二人下了車就步行進入,三元四喜與另兩名打手隨後。
走了十幾家商鋪才看到一口香酒坊掛的招牌,走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酒香,香醇熱辣,尚未嘗到便有些醉了。
酒坊內已有不少人,或有書生詩人在此吟詩作對,或有江湖遊俠在此買醉,也有不少大戶人家遣家僕前來買酒。
銀絕與子青步入引來不少人注視,其中有些人認出他們二人;不認識的又有幾分驚嘆,銀絕一頭灰發,容貌精緻中帶了幾分妖艷,施施然進入,舉手投足無不吸引人的目光。他身邊子青氣質清雅,風華超絕。
二人撿了角落坐著,三元四喜與打手坐在了旁邊一桌。
掌櫃的認得二人,親自過來招呼:「兩位客官喝什麼酒?」
「自是桑落酒與黃皓酒。」子青道。掌櫃應了聲'好嘞'便下去準備酒。
二人都是逍遙館的人,喝酒都是身經百戰訓練出來,但要說什麼酒好卻沒人比得過子青。
掌櫃的拿了桑落酒與黃皓酒上來,似是知道子青習慣,掌櫃端來兩個碗。
是人都好酒,何況又是男人,在這深秋時節都好喝幾口烈酒。子青又叫掌櫃給了三元四喜那桌上酒,幾人便一碗一碗喝開了。
銀絕並未用碗,倒了一杯酒坐在角落裡看著店裡的人喝酒,他喝的很慢,子青一碗下去他不過才喝了兩杯。
喝到興頭,子青端著碗對他笑:「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攜一斗,不負風光向酒杯,亂逐明月醉扶牆。」
銀絕為他倒酒:「今日我就是來陪你喝酒。」
「不不不……」子青搖頭微笑:「是你看我喝。」他臉頰上有紅暈,這一笑煞是好看。子青看了另外四個,端著碗過去:「來,你們陪我喝。」
也不容他們答應不答應,就一個個灌酒。四人半推半就也就喝了,到了最後幹脆敞開了喝。
銀絕面前就一壺酒,喝得緩慢。他注視著五人酒酣耳熱到酩酊大醉不起,慢慢放下手中的酒壺,就著杯中剩餘的酒又喝了半會才放下。
掌櫃這時走上前:「這位相公,你這幾位都喝醉了。」
銀絕頷首:「醉的不省人事了。」
掌櫃道:「這酒館安全的很,相公想做什麼便去吧。」
「勞煩掌櫃了。」銀絕站起身撩開櫃檯邊的門簾往後院走去。
經過後院,走到一條長廊推開盡頭的門,這門後是另一條巷子,小四在掌櫃派人來通報時就過來了。
他帶著銀絕離開巷子,又走了一條街來到一間不起眼的房子前,推門進入,裡面是破敗的院子。
「館主在裡面等著。」
銀絕收斂心神進入,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他提步朝屋子走去,推開半掩的門。
不同於院子的破敗,這裡被收拾的很幹凈,桌椅具是嶄新精緻。
樓昀負手而立站在屋內中央,聽到推門聲緩緩轉過來:「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語氣很冷,隱隱有薄怒。銀絕不敢看他神色,微微垂著頭,斂去任何情緒:「紀重華派人保護跟隨,我無法找到機會一人過來。」
「我不需要理由。」樓昀逼近他:「別忘了,出了逍遙館你還是逍遙館的人,想幹幹凈凈,那是痴念。」
銀絕看著自己的鞋尖,攥緊掩藏在衣袖中的手。
「拉攏的如何?」
銀絕道:「我需要的他極盡滿足我,只是要左右他想法尚不能做到。」
這時候不該回答好也不該回答不好,答案要讓樓昀滿意也要讓他覺得不會突兀。
樓昀冷笑一聲:「你要加緊速度。」
也不知他到底是信了還是不信,銀絕這時才敢抬頭去看他,平靜道:「是。」
「他最近倒是經常去極樂池,這地方,進來的沒幾個想離開。」樓昀雋和的眉眼上顯現一絲殘忍:「他能去極樂池只能說你做的還不夠,我不需要他經常去極樂池,我需要他守著你一個,由你擺布。」
紀重華去太多次,倒惹樓昀懷疑了。果然就聽他問:「紀重華最近可有什麼動作?」
「來紀府的也就一些與他生意上往來的人,平日也是事務繁忙。我被他贖回去未多久,生意上的事他不會這麼快告訴我。」
樓昀拍拍他的肩,語氣淡淡卻透著一股陰騭:「你要儘快,接下來如何做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需要看到結果。」
銀絕細長的眼睫輕輕一顫,樓昀按著肩的手用了幾分力,他挺直了脊背承受下來。
「我明白。」
退出屋子,返回一品酒坊後院,他就自己進去。
喝的酒酣耳熱的酒客,並未注意到這個角落有人離開。
銀絕坐回角落,掌櫃給他上了烈酒,他一杯一杯喝著,直至滿身酒氣,最後醉倒。
在這裡醉倒的人有很多,因此沒人會去在意到底誰在這裡醉了,什麼時候醉了,只需往那桌上一倒,打烊時自有掌櫃小二來叫醒。
布置雅緻的房間,中央點著暖爐,香煙裊裊,從裡面散出一股香氣。
宿醉的後果是醒來一陣口幹頭痛。
「小四,水……」
若是以往小四會及時送來一杯水,但是今日遲遲不來。
銀絕捂著腦袋呆了半會,神智清醒後才想起自己已不在逍遙館。許久不喝酒,這一喝竟忘了身處何處。
幹咳一聲,銀絕起身倒水,當冰涼的水滑到火燒火燎的喉嚨,他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顯得更寂靜。
銀絕不記得自己如何回來,但如何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醉了。
屋外涼風陣陣,他回去披了件外袍,發現喉嚨里的燒灼並未緩解。
「咳咳……」幹咳兩聲,正要再去倒水就聽屋外有人在叫他。銀絕打開門,一愣:「你怎來了?」
柳然柔和的眉眼漾開笑容:「兩日後將軍府我唱戲,你來可好。」
「在將軍府?」
「嗯。」柳然頷首,期翼問道:「你可要過來。」
銀絕淡淡笑著:「若紀爺肯帶我去……」
「啊……」柳然只想著過來通知他,可沒想過紀重華,斟酌一番,柳然道:「那我早一點來接你。」
銀絕微微露出疑惑,自己靠近柳然是有目的,可他一個男寵,無足輕重,為何柳然會對他如此熱心?
「咳咳……」銀絕又咳了兩聲,忙去倒水。忽然一雙手摸上他的臉,柳然臉上露出驚訝:「這麼燙,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