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屏風，裡面情景一片旖旎。銀絕解了衣裳過去，數人糾纏一起。

樓昀吻著他，自己到卻欲罷不能。能得精髓的師傅帶出的徒弟沒得到十分真傳也有七分本事。當年逍遙館得精髓也就銀川一人，銀絕跟了銀川，得他悉心教導，不止把他培養成了情報人，更把一身本事教給銀絕。

這個人不能碰，一碰就難罷手。從銀川第一次把銀絕送來，樓昀便清楚知道銀川是要開始背叛。這個他悉心培養出來的罌粟，明知有毒，卻不舍放開。

因為若用的好，自己上癮同時也可以毒死別人。

屋內紅浪雲雨，午時方歇。

兩個小倌累暈過去，銀絕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卻也累得不想動彈。

樓昀沐浴後神清氣爽，身上簡單披了件外袍坐在床邊，溫潤雋和的眉眼，若非清楚他骨子裡的陰狠毒辣，倒真容易被他騙過。

「有何事？」

銀絕收斂了心思，說道：「收購藥材的名冊里沒有紀重華。」

許是太過放1浪，聲音變得沙啞。

樓昀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銀絕。這令銀絕有幾分驚異，卻聽他用著淡淡的語氣說：「你是如何想的？」

「他想等到民憤一起，藥材降價再出手。」

「他有兩家藥堂，均有囤貨藥材，數量不多。」樓昀看他微皺的眉頭，心情舒暢：「何況我即便想收他的藥材，紀重華也不會肯賣。我與他兵戎相見，也要等藥材降價之時。」

只有銀絕把握不住棋局情況，才是他心情極好時，因為此時這個人是在他掌握中。

既然要收購，樓昀也會插手到底，民憤也就這幾日了。銀絕心思玲瓏，已想到樓昀會派人作梗，引發民憤。那麼樓昀想到了，也已經有應對之法，那紀重華你呢？

名冊上的人都有囤貨，藥材降價，他們會趁尚未降到最低點拋售，這時候就各憑本事用最低價收到藥材，而且此時各大藥堂也要來分一杯羹了。

這水要越渾了……越好。

樓昀伸手摸到他身下，這時候他身體極是每攵感，銀絕微微皺眉，臉上又出現幾分情谷欠。

「紀重華昨晚去了無雙那裡。」不是疑問是陳述，樓昀語氣清冷問道：「你這裡怎麼就留不住紀重華？」

樓昀這話里有了責怪之意，銀絕任由他動作，道：「我會留住他。」

什麼理由在樓昀面前都沒有用，他只看結果。

「哼……」樓昀抽回手，銀絕說到做到，既然他說會那自然是會不擇手段留下他。

記得山翁往少年。青樓一笑萬金錢。寶鞍逐月玉鞭寒。老對凍醪留客話，醉爬短髮枕書眠。伴人松雨隔疏簾。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屋內一室如春。紋雲如意的香爐里燃著香料，桌上幾疊菜餚，兩壇好酒。

對面二人打情罵俏，渾然不把他當回事。銀絕斟了一杯酒，八分滿，又斟了一杯，八分滿，這才聽紀重華開口：「齊老闆何時過來？」

「齊老闆不是會爽約之人。」銀絕目光從他身邊的無雙身上掃過，笑道：「紀爺等不及了？」

他話剛落門外響起小廝的聲音：「齊老闆，銀絕相公等你許久了。」

門被同時推開，齊冀拎著一包東西邁步進來，門在身後應聲合上。

「趕去城北買些糕點，遲了。」齊冀抖落袖上的水珠，將糕點遞給銀絕：「你喜歡四方齋的糕點，這是桃花糕。」

銀絕接過來，糕點尚熱著，應是他買了匆匆趕過來。

「多謝齊老闆。」

「說了幾次，叫我齊冀便可。」齊冀在他身邊坐下，這才去注意對面的紀重華。

「紀老闆，久仰久仰。」

即便被人忽視紀重華也是好涵養，臉上保持微笑，深沉道：「齊老闆年少輕狂，好風流。」

齊冀聞言意味深長道：「紀老闆，齊某隻是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此時不照顧著點，等日後後悔一天就晚了。」

他接過銀絕遞來的茶，挑眉道：「你說是不是？」

紀重華聞言眸光登時變得犀利，但他很快掩去，不與他拐彎抹角，說道：「想必你是知道秦家滅門真正原因，我們就開門見山，你是秦家什麼人？」

「秦家三百七十二人不是都死了。」齊冀呷茶：「從何而談我與秦家有關係？」

「既然無關你為何要買秦家物什？」

齊冀哂笑：「紀老闆，那你呢？」

'那你呢'三個字極輕，像是從喉嚨間逼出。

紀重華雙眸一沉，低聲道：「既然你知道秦家滅門真正原因，如此一問多此一舉。」

齊冀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摟過銀絕，譏諷：「紀爺，你今日之舉，才是真正多此一舉，想必秦家若還有人活著，必然不希望秦家物什……再落入你紀重華手中。」

「你不怕我殺你？」

「你不敢。」齊冀直視他，言笑晏晏：「你未查出我身份，你不敢……殺。」

氣氛變得凝滯僵著，說到'殺'字已是到了分化邊緣。

無雙露出笑容打圓場：「紀爺，何必為了這些事動怒。」

他在風塵摸爬打滾多年，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二人打從一見面就鋒芒相對，說的都是關於秦家的事，這件事他就不能提。

無雙忙倒酒送到紀重華嘴邊：「紀爺喝點酒消消氣。」

銀絕在桌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齊老闆怎麼說到不開心的事了，這些不重要就不要再談了，我們喝酒。」

酒剛端到他面前便被接了過去，銀絕垂著雙眸，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安撫他。

齊冀平復心情，剛才不過進來看到紀重華摟著另一個坐在銀絕面前心頭怒意升起，倒控制不住自己了。齊冀明白不能為了秦家的事耽誤了大事。

「我沒事。」齊冀輕聲道，才又對紀重華說：「紀老闆約我前來無非是為了秦家物什，若我不給呢？」

紀重華也不與他周旋，冷冷道：「我自有辦法拿到那些東西。」

齊冀聞言哼了一聲：「我今日會來不是與紀老闆說秦家物什一事，而是……藥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