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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藝考的事情很快就被夏雯茜知道了。

藝考統招在十二月，許時拿著報名表去找班導簽字的時候，對方很驚訝地看著他，彷彿他做出了什麼叛逆的事情一般。

一問才知道許時已經準備了小半年了，對方早就已經選好了學校和要藝考的專業。

「你文化成績很不錯的，就算走正式的統考也能夠考上不錯的一本大學。」班導是個挺和藹的男人，「已經高三了，這件事情不能莽撞，你要不要再跟家裡商量商量？」

許時很輕但又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暑假不需要補課的時候他就窩在自己的卧室里用手機看電影。

從《怦然心動》到《大話西遊》，如果說許時最開始決定進入娛樂圈是因為賀禮那番沒邊際的話，那麼暑假之後的許時就是真的開始喜歡起熒幕里電影的表現方式來。

他一直是個沒什麼情感體驗的人，他過去的生活寡淡，乏善可陳。電影里的酸甜苦辣和愛恨情仇都變成了他想要一一體會的東西。

「老師，」許時的聲音也輕輕的，「我決定好了。」

班導不是個盤古不化的人，聞言嘆了口氣，把許時的報名表留下了，「知道了，但這件事情我還是要跟你家裡先溝通。」

夏雯茜知道的當晚就崩潰了。

許時照舊訓練完回家，夏雯茜就在小區樓下等他，看見他又哭又叫的，問他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許明軍吸著煙蹲在花壇上，對這邊的鬧劇嗤笑不已，他拍了拍褲腳站直身子，把許時從夏雯茜的巴掌下扯了出來。

「喊什麼喊，不嫌丟人的。」他比許時還要高半個頭，臉上一直是陰沉的表情，「你兒子想當明星想被人捧著腳舔，你能攔得住？」

矛盾很快就從許時身上轉移到了許明軍身上。

夫妻兩人在小區門口吵得不可開交，不少住戶都推開窗子看熱鬧。

許時低著頭拉著背包帶子，沉默不語地上了樓。

許明軍和夏雯茜第二天就去離了婚。

許時被丟給了許明軍，他的報名表也在第二天簽好了字被班導放在了課桌上。

許時還是跟以前一樣，每天晚上準時去舞蹈房練習。

許明軍經常忘記給他生活費，他交完培訓的錢之後每天只夠吃一頓，沒多久就折騰出了胃病。

「嘶——」許時被熱水袋燙得倒吸一口涼氣，「好燙呀。」

賀禮冷著一張臉坐在醫務室床邊的小椅子上，給熱水袋裹上一層毛巾後，溫柔地壓在了許時的胃部。

「每天都不吃晚飯。」

賀禮很少這麼跟他講話，許時有些怯地縮了縮脖子，蒼白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以前偶爾一兩頓沒吃不是也沒問題嘛，」許時在賀禮面前膽子越來越大，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果然是由奢入儉難。」

賀禮板著臉還想再教訓幾句，卻在看見許時的臉色後，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快要融化的巧克力，因為空不出手，直接丟給了許時。

「以後每天跟著我一起吃飯，」賀禮瞥見許時嘴唇動了動，又說道:「我不收你的錢，要給我錢你就別跟我做朋友了。」

許時不說話，低頭去拆巧克力的包裝袋，夏天氣溫高，巧克力化了不少黏在包裝紙的內壁上。

許時有些嗜甜，吃完巧克力塊後伸出舌尖去舔包裝袋。艷紅的舌尖一卷，深褐色的黏汁被舔進口腔里。

賀禮眼神當場就變了。

他從許時手裡搶過糖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手中按著熱水袋的動作稍稍加重，說道:「以後不要這樣吃糖。」

許時無辜地望向他，沒聽清賀禮說的話，反問道:「嗯？」

賀禮搖了搖頭，直接伸手用指腹去揩許時的嘴角。

手剛剛才碰過熱水袋，帶著灼人的燙意。

許時被他親密得有些過分的動作嚇到，紅著耳垂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

十一月末，藝考的統招報名結束，許時的舞蹈培訓也告一段落。學校里不少人都知道許時將來想去當演員。

評價的聲音褒貶不一。

附高是有專門的藝術班的，但大多都是美術類考生，少數幾個是準備考音樂的，像許時這種把電影學院當目標的寥寥無幾。

許時偶爾走在學校的小道上，都能收穫到不同的目光。

跟賀禮呆的久了，他漸漸也就習慣了這些注視。

但令許時困擾的是課桌里偶爾出現的情書和課桌上越來越多的糖果小零食。

「隔壁班一個女生送過來的，」賀禮順手拆開一支棒棒糖，草莓味的，「說是鼓勵你考上想要的學校。」

賀禮還是正常參加聯考，他家裡有關係，大學畢業之後就可以馬上進娛樂公司上班。

許時不太好意思吃，把糖果和小零食跟周圍的人分了分，他神情中帶著點嚴肅，眉宇間隱隱能瞧見幾分困惑。

「3班那個無腦肌肉男找你幹什麼？」

賀禮對這件事情很在意，3班那個體育生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盯著許時看的眼神總讓賀禮覺得怪怪的。

許時有些窘迫地抓了抓頸後的頭髮，猶猶豫豫地開口:「他說他也要考首都的學校，說到時候可以多聯繫。」

一聽就不是完全真實的對話。

賀禮也不打算追根問底，他三班認識的人不少，到時候稍稍打聽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跟他有什麼好聯繫的，」賀禮嗤笑，「就他那文化成績考本市都夠嗆，甭理他。」

許時也不想再談這件事情，點了點頭繼續複習。

卻沒想到幾天之後，對方又找了上來。

高三上學期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考完，學校放了三天的小長假，賀禮被朋友拉著去了生日聚會，許時推脫掉後在教室寫題寫到天黑。

六點剛過，賀禮就發消息來提醒他去門衛室拿外賣，許時空不出手來打字，語音回覆了一條好。

誰知，剛走出教室後門，就被人拉著躲進了教室後昏暗的儲物室。

儲物室里堆滿了打掃用的工具，門被粗暴地推開堆靠在門後的掃帚嘩嘩倒地，灰塵滿天飛，許時被迷了眼，濕潤著眼眶想要看清面前的人。

下一秒，混合著啃咬的親吻落在了他的側頸，對方粗糲的胡茬刺得細嫩的皮膚生疼，酒氣裹挾著汗臭味鋪天蓋地地朝他壓來。

許時反應激烈地去推他的肩膀，卻被對方有先見之明地捏住了手腕。

「臭婊`子！」

是跟他表白過的那個三班體育生！

對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又在走廊上蹲了他多久，儲物間在監控死角處，簡直是再好不過的犯罪地點。

許時手腕被捏得發疼，他偏頭躲過對方又要落下來的吻，胃裡一陣翻湧。

「你……放開我！」

「看不上老子是吧？」許時越是反抗羅勇傑就越是興奮，他色眯眯地打量著面前許時憋屈害怕的表情，眼白上遍布紅血絲，「老子願意跟你表白是給你臉了！」

許時被捏著下巴擺正了臉，羅勇傑噁心熏人的表情落在他眼中。

「我不是同性戀！」

臉被一巴掌打歪，羅勇傑被他這句話激怒，哼哧喘著粗氣，「不是同性戀，誰不知道你跟那個賀禮好得黏黏糊糊的？怎麼，他開的價比我高？一晚上能賺不少吧？」

許時渾身發冷，他聽不得賀禮被人說成這幅污穢不堪的樣子，於是目光發狠地瞪著羅勇傑。

「別用這幅欠操的表情看著我。」羅勇傑醉得一個踉蹌，把許時的雙手固定在他身後，伸手隔著衣服狠狠擰了一把他的前胸，「反正進了娛樂圈也要脫了衣服陪客，不如先讓我替那些大人物嘗嘗味道。」

衣服被隨意丟棄在地上，許時絕望地仰頭靠在牆壁上，綁在身後的手因為掙扎皮膚被麻繩磨破，血跡斑斑。

這個時間點，教學樓內空無一人。

強烈的噁心感翻湧而上，許時偏頭痙攣地幹嘔，雙腿被迫大開。

在撕裂的痛感來臨前，儲物間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老舊的鐵鎖撞擊在粉刷牆上後又彈起，走廊的白熾燈終於照亮了這逼仄擁擠的房間，賀禮拎著羅勇傑的後衣領把他狠狠摔到牆上。

拳腳砸進肉里的聲音混合著羅勇傑被堵住的哭喊，賀禮手關節被捏得咔咔作響。

「我的人你也敢碰？」

羅勇傑怎麼綁的許時，他就被賀禮怎麼原封不動地綁在了牆角。

賀禮跪蹲在地上，溫柔地擦去許時嘴角的污穢物，動作輕柔地替他穿上所有的衣服後，把人抱出了儲物間。

許時的身子還在發著顫，他整張臉都藏進了賀禮的衣領里，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賀禮裸露在外的皮膚卻被他的眼淚燙傷。

教室後排的幾張桌子併攏拼成一張床，許時被賀禮抱在桌子上坐下，他垂著頭用手捂著眼睛，下嘴唇被咬得發白。

「他碰你了。」賀禮很平靜地說道，給許時穿衣服的時候，他看清了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擺放在許時身側的手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許時嗚咽一聲，瑟縮地往後退了退，似乎害怕自己弄髒賀禮。

「別動！」賀禮圈住許時的手腕，指腹按壓在羅勇傑留下的那一圈傷痕處，低頭沿著許時頸側一寸一寸地吻了下去。

他的力道很重，偶爾還會用下牙齒留下幾個淺淺的牙印，許時挺著腰輕顫，不得不放下手看著他。

窗外的冬夜像一塊淡青色的幕籠罩在教學樓上方，依稀能夠瞧見幾顆忽閃的星星，賀禮低頭含住他受傷的地方，倏地抬眸與他對視。

少年的眸子比星星還亮，裡面蘊著讓他心驚的洶湧情感。

剛過變聲期的低啞嗓音敲在他的耳膜上。

「許時，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