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肯定要治，這就意味著我現在離不開這裡。

我沒有任何選擇，身無分文，聰靈又生了病，即便這是那個畜生的店，我唯一能做的是遠離他，趕快把聰靈的病治好，治完就走。

當天我便朝仲舉借了五兩銀子，去藥鋪買了藥回去給聰靈煎藥吃，喂完藥便趕著回去工作。我需要錢，一文錢對我也是珍貴的。

這些時日，也沒怎麼見那個畜生，她們說閑話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說他那天晚上應酬不知怎麼搞的被人打了，在家裡養了好些日子，出來的時候頭上還有老大一個疤。

我心裡冷笑，沒砸死他算他命大。

店裡開始傳風言風語，探尋的目光時不時貼在我身上，說我病了和那畜生被打是同一天，該不會是被老闆娘抓姦了，就連仲舉看我的眼神都帶了點疏離。

過了幾天發工錢，因為我半個月沒工作，只發了三兩，所幸那幾天我格外殷勤點，小費也還掙了不少，湊足了五兩還給仲舉，仲舉沒有客氣，收了回去。

我不想再跟這裡的人有瓜葛。

聰靈病得很重，請了大夫看，說是傷寒加勞累，需得好好修養一段時日。

這天我買了雞回去準備燉湯給聰靈喝，打開門，看到雪紡在房間里，聰靈虛弱地半倚在床頭，我眼睛直直地盯著床邊小桌上的東西，顫抖著問：「是誰送的？」

因為聰靈虛弱不方便下床，我便買了一張小木桌放在她床頭，方便喂她吃飯吃藥，此刻木桌上堆滿了木盒，有的已經被打開，看著像人蔘一樣的補品。

雪紡高興地跳起來：「小月亮你回來啦？這些都是當家的送的，聽說聰靈病了，還特地過來看望。」她還想說什麼，看著我臉色冰冷，住了嘴。

我一言不發地端起小桌子，打開窗戶，連桌子帶上面的東西全部扔了出去。

聰靈和雪紡被我的舉動嚇住了，不敢說話，我轉過身一字一句道：「你們誰也不許理他，他的東西，也不許要。」

晚上，聰靈的燒退了一些，我坐在床邊，跟她道：「靈靈，我白天不該發那麼大的火，但是你要相信我，離他遠點好嗎？」

聰靈問道：「當家的是壞人嗎？可是他不是一直對我們很好嗎？」

我壓下心中那股湧上來的噁心，盡量平靜地說道：「靈靈，有些人對別人好是有目的的，而那些目的往往是醜陋不堪不可見人的，答應我，他要是來找你，別理他好嗎？也別收他的東西。」

聰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過了幾天，我給聰靈喂藥的時候發現床腳有個小木盒，隨口問了一下聰靈是什麼，聰靈支支吾吾說不清，我還急著回店裡，也沒細問，放在櫃子上就去店裡了。

那一下午，我的心緒突然很亂，打壞了好幾個杯子，就在我摸不清頭腦時，腦海里閃過那個小木盒。我的心猛然劇烈跳了起來，不詳的預感讓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雨，忽然而至。

雷聲滾滾，閃電炸裂，我恍若未聞，恍若未見，瘋了一樣往後院跑。

原本白天敞開的門被鎖了，我心裡被慌張和仇恨填滿，那一夜的記憶翻湧而來，我忍不住幹嘔起來，雪紡在後面拿著傘追過來：「小月亮，你怎麼了？不要剛好又要被雨淋病了！」

我顫抖著指著門道：「誰鎖的？」說罷瘋狂地撞門，雪紡也驚了：「咦，白天誰會把門鎖起來，小月亮，你別急，我去找掌櫃的拿鑰匙！」說完她就跑了。

門不算高，再從小巷繞過去最快也要八九分鐘，如果那個畜生真的在裡面，那聰靈....

我攀著門旁的石頭往上爬，雨水迷住了我的眼睛，眼睛又澀又痛，滑下來好幾次，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手被石頭蹭破了皮，從上面一躍而下，摔倒在地上，只覺渾身酸痛，但我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往屋裡跑，我剛到門口，就聽見聰靈的叫聲，心裡發緊，一下子撞開了門，果然見到那個畜生爬在聰靈的身上，我的血液一下子涌到頭頂，不管三七二十一，順手就拿起門旁的掃帚瘋了一樣打他。

「死變態！！！你怎麼不去死！！！連我妹都敢動！！！」

那畜生光著上身，左躲右閃，說著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我聽到他的聲音更覺噁心憤怒，發狠地打在他身上，畜生一下子抓住掃帚尾，我出奇憤怒導致力氣也比平時大了數倍，一下子奪了過來，他人被我拽了過來，我死命地踹在他下身上，直把他踹到門旁，他嗷嗷叫喚著，見我紅了眼，趕緊爬起來跑了，我欲追，聽見聰靈哭泣的聲音，一下子癱倒在地。

我麻木地撿起地上的衣服讓聰靈穿好，聰靈見到我的眼神嚇得不敢哭了，哽咽道：「姐姐.....」

我仍然面無表情，把櫃子里的包裹拿了出來，說道：「我們走。」

聰靈的臉還燙得要命，她眼裡的光芒原本如琉璃一樣耀眼奪目，此刻暗沉得像被沙子包裹住的珍珠，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姐姐，你來得及時，他還沒有.....」

我冷笑道：「那他也該死。」

千刀萬剮也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