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很沉，像是塞了一個鐵鎚，有點冷，我縮起身子，卻有一股力死命地扯開我的衣服。

讓人有點噁心的酒氣撲在我的臉上，身上也沉沉地壓著東西，我似乎聽見厚重的喘息聲，這一下，讓我驚醒了，掙扎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瘦小的人正趴著我身上啃我的衣服脖子，那張充滿酒臭的嘴跟個瘋狗一樣亂舔，我的衣服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了，沒有一秒鐘的遲疑，我尖叫著伸腿踹開了他。

這個瘋狗一樣噁心的男人，就是徐汪。

我的手腳還很無力，但腦子無比清醒，房間里有微弱的燭火，借著昏暗的光，我都能看到手臂上被啃紅的痕跡，還沾著黏糊糊的口水，我不敢想像他在我醉酒的時候還用他那噁心的嘴碰過我哪裡，我的胃在翻滾，一時分不清是醉酒還是被噁心到的。

我驚怒交加，恨不得當場殺了他，徐汪看我醒了，有一絲怯意，但很快眼睛又紅了，說道：「好姑娘，你就從了我吧，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會對你好的！」

說著，他又撲了過來，彼時我正抱著被子縮在床裡面，上衣已被扯壞了，我半裸著背靠著牆上，見他撲過來想再踹他，可是我身上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而這畜生看起來瘦瘦小小，力氣比我大多了，我驚叫著讓他滾遠點，他一把扯下我抱著的杯子，噁心的爪子在我身上亂抓，臭嘴也死命地舔我，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近似瘋魔：「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我又屈辱又噁心，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狠命地推開了他，奔到桌前一把抓起燭台往他頭上砸，他哎喲一聲又想爬起來，我又把凳子舉起來對著他，他有些怕了，讓我放下來，我噁心得全身顫抖，大叫著「去死吧」又狠命往他頭上砸，砸完以後我慌忙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外面在下雨，天很黑，我裹著破破爛爛的衣衫走在雨里，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身上，我很冷，冷得快失去知覺，但我還是希望雨再下得大一點，能夠沖刷那個噁心男人的口水。

好想吐。

真的很想吐。

只要一想起那張臉，我就渾身痙攣，蹲在地上吐，一直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回到住處。

聰靈已經睡著了，雪紡的房間也沒有動靜。

我站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輕輕關上門，來到另一個房間將木桶盛滿了清水，沒有燒，這個天氣水是刺骨的寒，我咬著牙脫了衣服進去，全身都被凍得僵硬，失去了知覺，我木木地洗刷著自己。

太噁心了。

那個噁心的老男人。

我又忍不住吐了起來，可是什麼也吐不出來，在幹嘔。

第二天，我就病了。

發燒，燒得很嚴重，迷迷糊糊，但我聽見聰靈的聲音，覺得很安心，就拽著她的衣服不讓她走，口裡不斷說著回家，離開這裡，混混沌沌間依稀聽見聰靈在哄我，說等我好了就帶我回家。

我又哭了，眼淚一直流，把枕頭都打濕了。

師父師父，你帶我回去吧，我以後一定乖，真的。

我昏昏沉沉病了半個多月。這天下午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但覺神台清明，身子鬆快了很多。

我坐起來，有些迷茫地看著投進來的陽光，竟有一刻分不清這是哪裡，但很快，我想起了半個月前發生的事，那種噁心感又從心底翻湧起來，我急急忙忙下床，想去找雪紡聰靈讓她們離開這裡。

我一出門，竟就見到雪紡和聰靈，我搶上前去，剛想說趕快收拾東西離開這裡，猛然發覺聰靈有些不對勁，她臉上有不正常的暈紅，手腳無力地倚在雪紡身上，我扶住了她，問道：「靈靈，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雪紡道：「她前幾日就生病了，一直強撐著，剛剛在店裡暈倒了，掌櫃的讓我扶回來休息。」

聰靈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姐姐，我沒事，你終於好了，我也少擔心些了。」

她的手也是燙的，我很著急，忙和雪紡一起把她扶到了床上，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燙得跟碳火一樣，我道：「靈靈你等著，我去藥鋪給你抓點藥，很快就回來。」

聰靈拉著我的手，道：「不用了姐姐，我睡一會就好。」

我急道：「亂說什麼，你發了高燒，再這樣下去就燒壞了，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聰靈抓著我的手不放，道：「姐姐，我真的沒事......不用吃藥.....」

我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想到自己病了這半個多月，看病的錢定是花得差不多了，於是問道：「是不是沒錢了？」

雪紡道：「小月亮，你生病那些日子已經把錢用完了，掌櫃的還把壓的那一個月的錢也給你了。」

我蹲在床邊，心中五味雜陳，竟有種走入絕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