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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小妖

    陸九幽本是一個花妖,不知何時得了嘴饞的毛病,貪戀人間的美酒,機緣巧合之下,遇上蘇府滅門,神鬼迷離莫測之間,一個少年憑著坑蒙拐騙,愣是闖進陸九幽的視線里: 「小公子,算命嗎?」 「不算!」 「阿九,你長得這麼好看,笑一個?」 「滾!」 「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一個捉妖師和一隻妖廝混了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嚇死過去呀?」 「……我們何時廝混過?」 「阿九,那丫頭老管你喊小倩公子,那我來當這寧采臣如何?」 「我覺著,還是黑山老妖比較適合你。」 「阿九,你的廚藝這麼好,會不會做糖糕?」 「君子遠庖廚。」 「阿九,你做的這糖糕太甜了,顯得這世間的苦有些太過難以下咽了。」 「阿九,假如我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會不會覺得沒那麼遺憾了?」 「阿九,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名山大川吧,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搭一個小茅屋,得空就看看星星,如何?」 「阿九,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阿九……」 這一路,一個花妖,一個假道士,註定會掀起不一樣的風浪……

    第六十章 坍塌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3098 更新時間:2021-12-23 09:55:03

    奢雲最先走出帳篷外,遠處駐紮防守的兵衛走過來,可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身因為閔懷瑾的拉扯而墜入水中的袍子,被他換成了幹凈颯爽的短打服。

    凄迷的雨水順著他挺拔的鼻樑滑下來,很快打濕了他原本幹燥的頭髮和衣裳。

    奢雲不斷地眨著眼睛,可他也實在管不上其他的。

    「鳳鱭,你幫我看著成蹊,我去去就回。」閔懷瑾了一眼立在雨中的奢雲,把放在身邊的萬鬼愁拿了起來。

    校場原本立在架子上的一個鼓,也被巨響給振落了,鼓面洞穿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好。」鳳鱭神色擔憂地站起身,應承道,把在雨中撿起鼓槌的凌泉喚了過來。

    「凌泉,你跟著我走一趟。」閔懷瑾說道,走在前頭,避開凌泉帶來的寒涼之氣。

    「是。」凌泉站在雨中等候著。

    奢雲看見閔懷瑾也走了出來,目光漫掃過來。他看著閔懷瑾,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可是,閔懷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閔懷瑾一臉輕鬆無畏地站在簾子前,看了一眼濃煙。復而伸手去扯了萬鬼愁,躍踩在劍柄上,就領著凌泉御劍而去。

    越人歌在飛石嶺拿走了什麼,有什麼目的。

    這是他醒過來之後最想探究的事情。

    茂密的樹影流泉在腳下飛快往後退去,雨水被擋在閔懷瑾揚起的護盾前,瀲灧生輝。

    幾天前,石窟門口還生得極其旺盛的竹海,現今已經被全部砍伐殆盡。

    剩下的幾棵不成氣候的樹苗,在雨中瑟瑟抖著葉子。

    石窟的入口被震得不成樣子,原本能容納一個人進入的寬度,現在只堪堪能伸得進去一條腿。

    支撐著石壁防止坍塌的柱子,也被碎石掩埋了。如蜿蜒蛇軀的黑煙,正從小洞口鑽出來,吞噬著透明的水珠。

    因為豪雨,那些民夫都躲在臨時搭建的竹棚里避雨,無神的雙眼看著這個衣袂翩躚的人御劍而來。

    只有幾個稍微強壯點的民夫,臨時被召集起來,還在冒著雨挖著廢墟的碎石。

    事出突然,在洞穴換班的工人還生死未卜。

    裡面被掩埋著的人呆得越久,空氣消耗得越多,就越發危險。

    「公子,我先去幫忙。」凌泉走進雨中,說道。

    凌泉身強體壯,挖掘的進度總會更快些的。

    閔懷瑾點點頭,衣袍在風中翻湧著緊急的弧度。

    他把縮在棚子里揣著手取暖的兵衛給喊了過來,「有多少人受傷?」

    哨子兵知道閔懷瑾的身份,急忙起身,對他鞠了一躬。

    「小的……小的不知,公輸公子興許還在洞窟里,沒出來,小的只聽見一聲巨響,還有很多煙霧鑽出來,還沒等小的進去看,就見那入口塌了。」

    兵士說著說著,人就跪倒在了地上,有些倉皇失措。

    「那怎麼塌的總該知道了吧?」

    「早上……早上,公輸公子在火I藥庫門口徘徊,小的沒敢給他進去。結果剛剛換班的時候盤庫,才發現有幾斤的硝石不見了。」

    閔懷瑾拂袖怒道,「什麼?火I藥庫里的硝石,欽天監進去勘測的時候,不是說了土質鬆動,不能用的嗎?」

    「兵衛們都攔不住公輸公子,因為人是偷偷溜進去的。」兵衛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平時,公輸畢就是弔兒郎當的性子,和這些守衛混得熟了,公輸畢有時候也少不了給他們買酒買肉的。

    一喝到行興頭上,無話不說。

    人人都知道公輸府的公子,那是被公輸家捧在手心的肉,每個月的花銷都是流水的巨賬。

    巴結好了,以後也可以撈到不少流錯田的油水。

    再不濟,也可以混個眼熟,跟著大頭走,總不會吃虧就是了。

    輕易接近火I藥庫勢必是要挨板子的,公輸畢那大手大腳的毛病,卻給他躲過了一劫。

    兵衛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為公輸畢打個哈哈,就死了動火I藥的那條心。

    可誰能想到公輸畢給他們來了這麼一出,竟然把洞窟給炸了呢?

    「你起來吧,火把澆上油,火摺子和繩索,還有傷藥都帶著些,能救多少是多少。」閔懷瑾負手而立,一泓深淵裡沒有任何的波動。

    「是,大人,小人這就去準備。」

    哨子兵見他無意追究,便趕緊起身,差了幾個人去了附近的火I藥庫。

    棚子里瀰漫著一股熱粥的味道,閔懷瑾轉身看了一眼,那些打量著他的視線避之不及地龜縮回去。

    那些民夫大都是中年,粗生粗養的生活方式,讓他們看上去遠比表面看上去要老上許多。

    此刻,圍坐在粥鍋面前吮I吸著米湯,取暖驅寒。

    閔懷瑾看著他們碗里可豎插筷子的稠粥,不自覺地就彎起了眼角。

    「救救我兒子,他還在裡面沒有出來……」人群里,一個老人突然哭著喊道。

    她跪倒在地,對著閔懷瑾又是磕頭又是拜禮。

    「安靜點,大人喜靜,把咱們的監察大人給吵到了,你兒子死在裡頭,也沒人給你收屍!」

    一個兵衛踹了婦人的脊背一腳,留下一個灰白的腳印。

    閔懷瑾在那個兵衛諂媚的笑容里,神情卻愈發的不好。

    「你怎麼踹人,三娘那麼大的歲數了,天殺的狗賊!」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

    「就是就是……」人群開始附和。

    人群開始騷I動起來,但很快又被站起來維持秩序的兵衛給壓制了下去,「安靜點,再出聲就把你們埋坑裡!」

    「你過來。」閔懷瑾壓制著憤怒,對著那個兵衛招了招手。

    那人像一條狗一樣搖頭擺尾地就過來了,「官老爺,有什麼吩咐?」

    上一任的監察御史很吃他這一套,他想,這眼看著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官,必定也是吃這一套的。

    「啪!」

    閔懷瑾伸出手,狠狠地颳了一掌那個狗仗人勢的兵衛,語氣里極盡和藹:「舒服了。」

    他甩了甩手,嗓音里夾著火I藥,把人一把揪了起來,「來,你給我說說,我接下來要怎麼治你得罪呢?」

    那個兵衛頓時如遭雷擊地捧著臉,膝蓋跌跪在地,回過神來,便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呀,大人!」

    凌泉這個時候已經把洞口的石頭搬空了。

    回來時見到這一幕,只是沉默地給閔懷瑾搬了一張椅子,讓閔懷瑾坐了下來,又無聲無息地站在一邊候命。

    閔懷瑾便坐了,俯身靠近那個顫顫巍巍磕頭的兵衛,睥睨出冷冽如火的刀子來。

    「猜猜,若是你猜對了,本官不罰你。」閔懷瑾勾起唇角,卻把手伸了出去,「你繼續說,凌泉,給我揉揉手,可疼得緊。」

    手被接了去,卻是汗津津的暖和。

    「小的有眼無珠,小的不知道大人喜歡熱鬧。」

    「猜錯了,自罰一巴掌。」閔懷瑾端正身子,架起腿,看著那兵衛自己掌了自己幾巴。

    「你太笨了,猜不中,不如先去把你的腳印擦掉吧?」閔懷瑾眯著眼睛給地上的人提了個建議。

    「……大人?」

    「還不去?」閔懷瑾的眼睛裡有危險的火花。

    凌泉幫他揉著手,卻是又捏又摸地摩挲著他的指骨。

    閔懷瑾忽然感覺不對勁,他在驟緊的雨聲驀地回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

    旁邊的人單膝跪在地上,如獲珍寶地捧著他的手,墊在膝蓋上,順著他的命令按揉著他發紅的掌心。

    奢雲似乎從未見過這樣暴烈秉性的閔懷瑾,眉眼陰翳,就連身邊的空氣都是冷的。

    他親眼看著閔懷瑾那原本能活剮掉一層皮肉的目光,從暴戾恣睢逐漸變成柔和如水,再到尷尬不已蛻變成鎮定自若。

    他覺得新鮮極了,

    風搖擺著雨幕,林葉瑟瑟。

    冰冷的霧水氣息飄進來,顯得那觸碰無比的滾燙,燙得他心海一片浪潮洶湧。

    閔懷瑾神色複雜地動了動指骨,想要抽回手,卻被奢雲捏緊了,扣在手裡愣是紋絲不動。

    鬧劇還在繼續,那兵衛的額頭已經開始滲血了。

    「小人不該踢三娘,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說著一邊爬著過去,幫三娘拍幹凈背上的腳印。

    那婦人有些啞然地坐在地上,看著趾高氣昂的兵衛放下I身段給她拍灰,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狐疑地看著坐在棚里那個清雋不凡的青年。

    「來人。」奢雲終於摸夠了,把閔懷瑾的手輕輕地放回他的懷裡。才轉身對著站在雨中的人影喊道。

    雨幕撕開裂縫,進來一個全身披著鎧甲,臉上帶著修羅面具的黑衣人。

    那人腰間別著一把金色的彎刀,半圓的弧度下還凝著滂沱大雨的濕潤。

    黑衣人穩穩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順著鎧甲落在地上,氣勢強悍,「在!」

    「把他拖下去。」奢雲站了起來,眼神肅殺,聲音卻醇厚儒雅。

    他挎著長腿,走過去把那個兵衛拎著領子,拖過來丟到黑衣人的跟前。

    「饒命,饒命啊大人,饒——」

    哭喊聲戛然而止,鮮血被雨水急速地稀釋掉紅顏色。

    那個兵衛的頭顱被奢雲拽著發束,丟在眾人面前。

    奢雲宛如一尊暗夜裡的惡鬼,烏黑的眉宇緊蹙著冷酷無情。

    驚雷掠過天邊,劈散烏雲密布。

    他唇邊翕動:「今日起,悍刀營接管渠道開鑿事務,軍中若是再有虐待民夫、剋扣錢糧者,與他同罪,無須稟報,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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