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生嬌(3)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3019 更新時間:2021-12-21 07:46:57
「師尊今日便在這裡休息吧,弟子幫師尊處理雜事。」
奢雲湊得很近,胸膛若有似無地摩挲著他的耳廓。
隔著耳邊的髮絲,他甚至可以聽到奢雲那顆強有力的心臟在鼓動著。讓他眼神受不了地失焦了一刻。
軟靴和地板接觸的聲響,帶來一陣陣輕輕的起伏。
隔著奢雲的臂彎,他卻覺得這麼一小段不遠的距離,被奢雲走得實在是漫長。
帳篷里,因為空間有限,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浴桶。
「嘩啦——」
閔懷瑾一接觸到水,如獲大赦一般,一把沉入桶中,讓溫水漫過自己的半臉。
如蓮蓬般漂浮的長髮,在蒸騰的熱氣里愈發模糊。
奢雲湊過來,掬起一捧水,輕輕地替他涮洗著三千青絲。
水面交界,一片微粉的色調里,那人如羊脂玉般的肩膀上,偶爾間浮浮沉沉,不時地滑淌一顆顆的水珠。
肩膀上曖昧的咬痕被燙出一片紅暈,偶爾避開花瓣遮掩的曼妙身軀,在水下若隱若現。
每一幀都讓他難以移開目光。
昨夜,那人在不能壓制的慾海里聳動著肩膀,腿如何勾著他的腰起伏,直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呻I吟,他都仍記得清清楚楚。
奢雲看得口幹舌燥,目光染上一絲焦灼,手的動作也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
又似是錯覺,閔懷瑾忽然在水底緩緩地站了起來,帶著媚態,薄唇對他盪開若有若無的笑意。
平靜的心海一時之間如石破天驚、如花開瓣綻。
他受了蠱惑地俯身,看著他撥開水面的阻礙,一點點靠近。
然而,想像中的綿軟唇瓣並沒有挨上來。
他才草草披上的衣袍,領子卻被閔懷瑾這麼一扯,後腳愣是沒站穩,整個人就輕易地落入了水中。
悶了幾口水後,他終於被卡著脖子站了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下藥。」
閔懷瑾脫離了奢雲的懷抱,沒了那種局促不安,恢復了平日里那種恣意自信的神態。
儘管如此,奢雲還是輕易地就察覺到閔懷瑾藏得極深的怒色。
脖子上,架著的那根鋒利的簪子,正是他親手送出去的。
「藥不是我下的,師尊。」
水在奢雲的睫毛上凝結成珠,滴滴下墜,似是狡辯,又像是在解釋。
「我如何能信你?」
閔懷瑾把簪子逼近幾分,他不能忍受的是,是最相信的人把他擺了一道。
更不能忍受的是,他自己在那些攻佔城池的動作下做出的配合。
在水下的手卻愈發放肆,順著他腰線的窪谷起伏逐漸向下,寬大的手心滑到他的臀部,十指大開,一掌貼著他的腰身用力一扯。
閔懷瑾跌進一堵厚實的壁壘環繞之中,奢雲沉著臉,喉頭攢動,「師尊,我若是真的想,就是不用下藥,也可以達到我的目的。」
浴桶實在是太小了,奢雲壯碩的腿部甚至卡進了他的腿間,貼得嚴絲合縫。
他甚至能感覺到蟄伏在水下,帶著滾燙熱度緊貼著他的巨獸正在蘇醒。
閔懷瑾咬咬牙,想到鳳鱭還在帳外候著,硬生生地把想要扇他嘴巴子的躁動給壓了下去。
他伸手一把抓住那隻為所欲為的手,卻反被奢雲趁機把手反綁在身後,動彈不得。
「你腿上的傷還沒好,不能久泡。」奢雲用術法束縛住他的雙手,把他從水裡抱出來,站在浴桶里。
透明的褻衣貼在身上,把那些啃咬的痕跡全都暴露無遺。
「……我是你的師尊,你居然...一直都在騙我?」幾乎是咬牙切齒,閔懷瑾感覺到奢雲的術法里翻動著蓬勃的靈氣,強大而不可壓制。
一時間心煩意亂,簪子從他的手裡跌入水中,沿著縫隙鑽進桶底。
「師尊,你生氣了?」
奢雲連偽裝都不願意再繼續了,對上那雙不大高興的眼睛。
要說沒有欺騙,倒也不見得。
他幹脆挑了挑眉,直接默認了閔懷瑾的質問。
「你既然有如此高深的修為,那為師我也好早點放手,有什麼可生氣的?」閔懷瑾無意追究他的修為從何而來,淡淡地說道。
奢雲卻在這一瞬間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要和閔懷瑾分開。
就算是他被留在蒼梧山上,苦苦等候的日子裡,這個念頭就算是找到機會萌芽,也會被他絕情地掐死在心裡。
然而,如今經過閔懷瑾的口中說出來,卻這麼的真實。
起碼,在這一刻,他證實了閔懷瑾的確是有了拋棄他的念頭。
閔懷瑾趁著他出神的時候,一把掙脫他的束縛,跨出浴桶,用靠在牆邊的萬鬼愁割斷了靈縛。
這才拖著濕漉漉的褻衣,鑽進屏風後穿衣。
然而,還沒等他把衣服脫掉,卻聽見身後一陣水聲嘩啦,一個巨大的身影就籠罩了下來。
一隻手鑽進他濕透了的發縫裡,一隻手緊緊地捉住他的下巴,舌頭鑽進他的唇齒之間,狠命地吮I吸著。
許久,在溫存的喘息之間,奢雲才把他鬆開,兀自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裡。
濃密的發觸感滑膩,奢雲竟帶著哭腔,「師尊,你不能走,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巨大的身量在閔懷瑾面前,顯得卻格外的渺小,手不自覺地就想要撫上奢雲的肩頭。
牆角處,萬鬼愁靜默地立在那裡,散發著瑩瑩的光,一下子刺痛了閔懷瑾的眼睛。
像是在提醒著他還沒完成的事情,是報仇這個念頭支撐著他活到了今天。
如若他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那些割腕取血的日子就成了笑話。
隔在他們之間的,不僅僅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肉I欲,還有他們之間那荒謬而又差異極大的身份立場。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閔懷瑾沉默了一下,捏了捏拳頭,把人推開。
「夠了,昨天的事情,你情我願。既然不是你一手安排,那為師便不再追究,就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日後也休要提及此事。」
閔懷瑾避開奢雲深邃的目光,再遲一秒,他深怕自己就會猶豫,陷入這無邊的柔軟裡面。
如今,他往日對奢雲的那些悉心栽培,也在這荒唐的行徑里,顯得曖昧不清。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便是不能再做出改變的,糾結也沒多大的意思。
「師尊……」
「你別忘記了,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如若你再魯莽行事,糾纏不清,別怪為師食言。」
若說當初許諾不會拋下他,那也是在當時還算正常的身份關係下才算數。
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然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有些東西能利用上的,也該用上了,威脅又不是多丟人的事。
奢雲杵在原地,看著閔懷瑾表情冷冷地穿衣束髮,拎著那把鬼氣森森的萬鬼愁,然後走出屏風的遮掩。
奢雲的心臟卻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地壓住了,他所有的期待都變成了無邊的酸楚,甚至是無力的憤怒。
他要變得更強,強大到閔懷瑾再也無法嫌棄他,甚至是逃脫不出他的手掌心。
閔懷瑾在奢雲的帳篷旁邊抽了一把油紙傘,傘柄摸上去有些粗糙,雕琢的功夫不算好。
他撐開傘面走進雨里,看了一眼那些被勾畫上去的花骨朵,此刻在雨幕下毫無顧忌地綻放。
鳳鱭站在雨幕下凍得直哆嗦,烏雲炸破的轟鳴把他從晃神里震醒,看見閔懷瑾出來了,急忙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羽涅出去這幾天又沒有什麼消息?」
他接過鳳鱭手裡的文書,繞開被雨滴濺破的水窪,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公子,黃遠和列子英一到達京師,劉博諫言忠景帝嚴查刺殺一事,忠景帝也正有此意。」
鳳鱭縮在大氅的羽毛里,只伸出一隻手來泡茶。
閔懷瑾微微一愣,「劉博有要嚴查的念頭?」
「是呀,公子你懷疑黃遠是受了人的指使,這劉博自然首當其衝。所以,為了防止他們倆被暗殺,羽涅才跟著一起進了京。可是,我卻聽說,那翼望一族素來和劉博的欽天監不和,恐怕是公子多心了。」
「不見得,這劉博也可以來一招狡兔死,走狗烹,還是小心為上,你讓羽涅也尋些由頭,跟著去詔獄裡保護好那兩個人,我這邊的事情一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好,沒問題。」
鳳鱭說罷,把泡好的茶盞放到他的面前,又說:「只是,不知道那兩個人進了那個活地獄,能不能熬得住嚴刑拷打。」
就著天光,閔懷瑾慢慢地敞開那捲著的文書,指尖摩挲著信箋上暗啞的龍爪印。
那是天北龍族獨屬的印跡,即便是許久不見,也仍舊觸動心靈的熟悉。
父君蒼龍在北海重整舊部,雖然不能再重新掛上北冥軍的旗號。
但是,只要人心還在,很快也可以恢復到原本壯大的陣營。
「詔獄是劉博的地方了,就算是他想,也不會蠢到在詔獄裡動死手。」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讀著上邊的文字,神情卻愈發的不好。
遠處,柳樹剛剛新抽的嫩葉蕊被雨滴砸得搖擺不定。
「公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