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們興奮地談了許久，聰靈說，等我們攢夠了錢就陪我去封域，我說我的家鄉多麼美麗，我有個很好很好的師父，她可以和我住在我的家裡。

這一夜，我是帶著香甜的夢和希望入睡的。

第二天，我和聰靈一起起來，天色還早，我送她到村口，她讓我回去再休息一下，我嘴上應著，過了不久，我也去鎮上了。

老闆娘家還沒開門，我就蹲在門旁，腦海里還在暢享著回去的場景，師父一定很擔心吧，他有沒有在找我？可我現在是真的凡人，師父還會認我嗎？

想到這，我又擔心起來，就在我眉頭緊皺時，身旁的門打開了，我立馬站了起來。老闆和老闆娘一起站在門口，看到我表情有點吃驚，同時有一點微妙，我還沒理解其中的意味，就聽老闆娘說：「來這麼早，吃了嗎？鍋里還剩點饅頭，你進來吃點吧。」

我忙說：「我也就剛來，吃過了吃過了。」

老闆娘和老闆對視一眼，隨後老闆就進去了，老闆娘拉著我，說道：「還是再吃點吧。」

我看著她的表情，說道：「您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老闆娘也不再拐彎抹角了，說道：「我們打算另招人了，姑娘，你還是換點輕鬆的活計吧，這個不適合你，你這樣的姑娘......」

我沒聽她說完，就抬手示意她不用說了，轉身走了。

路上，我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想起昨晚和聰靈的對話，那些話彷彿還在耳畔，現在那些希望都變成十分可笑，它們在我耳邊譏諷著我，嘲笑著我的自不量力，沒有仙的身份，離開了師父，甚至離開了聰靈，我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

在人間，我是徹徹底底的廢物。

我就這樣留著淚慢慢走回荷花村，在村口，我看到了一輛馬車。這裡別說馬車了，就連牛都很少見，馬車上隱隱有說話的聲音，倒不見趕車的人，我把眼淚擦幹，想繞開，現在的樣子，我可不想任何人見到。

我剛走到車旁，聽到一個女孩子的笑聲，似乎還有男人在說話，還有掀車簾的聲音，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開，退到馬車後面，心想還是等這馬車走了再過去。

我還在傷心中，原本好奇的心思淡了很多，沒多想看什麼聽什麼，但那女孩子的聲音有點耳熟，我不由往前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雪紡在和一個男人在說笑，雪紡本身很嬌小，襯得那男子身材高大，男子的衣衫也算不得多麼華麗，但在這樣的的窮鄉僻壤，絕對算得上是富貴子弟了。

我心裡有點怪怪的，也沒多想，收回了目光，繼續想自己的事情，馬車掉了個頭，趕車的是那個男子，經過我的時候他望了我一眼，我也看清他的樣貌了，很普通，在人群中我都不會看第二眼，可是身上有種富家子弟討厭的傲氣。

馬車噠噠噠，在崎嶇的小路上濺起泥土，我心裡莫名對他有種厭惡的情緒。

「聰靈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雪紡看到我，有些驚訝，同時表情里有一些尷尬。

在這種時代，尤其是這種鄉村，女孩子更注重名節一點。她主動走到我面前，親密地挽著我的肩膀，說道：「我們好有緣，一出門就能遇到，一起走吧，啊，」她像是想起什麼，從隨身跨的籃子里摸出一個白白香香的饅頭，這次沒有掰開，一整個遞到我手邊：「早上剛做好的，還熱乎著，你嘗個吧。」

我知道她這是討好我，讓我不要把事情說出來，我本來就沒想多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過來吃了。

她見我肯拿，眼神放鬆了些，繼續跟我說笑，我淡淡地應著，沒有絲毫的興緻，等到了家，我與她分開，也沒說超過三句話。

她見我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剛剛出門比較急，還有些東西落在在家裡，我要回去取一下，待會兒還要到鎮上去。」

我現在根本不想理人，連敷衍都懶得，她終覺無趣，走了，我沒開門，席地而坐，看著還沒亮透的天空發獃。

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