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靈兒還是早早出門了，鍋里給我留了粥，今天還有一個紅薯，我知道她肯定自己沒吃，我拿起來又放下來，來回兩三次，總算忍住了，只把粥端了出來，趕緊吃完出門了。

現在聰靈早出晚歸，有時候天還很黑她就起來了，動作很輕，沒吵醒我，有時候我知道她起來了，但大部分她走的時候我都沒知覺。

今天我出門也比較早，路上見到零零散散的村民，幾乎都是老人，我來這兩個多月，都沒有見過一個年輕點的男子，最小的也有四五十歲了。

也是，這個村子這麼窮，男人留在這也養不了家。

雖然昨天走過一次，今天去鎮上還是磕磕絆絆，又繞了幾次才找到，說是小鎮，也不過是比荷花村大了一點，人多了一點，還是看起來很窮很破落。

在鎮口，我看到雪紡挎著昨天的大籃子在街上叫賣，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喜歡笑，人就算不買也願意跟她多說幾句話，我對她的感情還是很複雜，雖然感激她給我半個饅頭，但我所受的苦難也是拜她所賜，心裡總歸是膈應的，所以還是避開了，從另一條道入鎮。

原先那家店我是深惡痛疾，特地遠遠繞開了，往前走，又看到一個招工信息，這次我沒有過多猶豫，大方進去問了。

先見我的還是一個中年婦女，說實話我現在對店主是女的都有點陰影，但她的面相也不像尖酸刻薄的人，她也是打量了我幾眼，問我多大了，我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年紀，她看起來比我更猶豫，但還是要了我，跟我說了工錢，一個月4兩白銀，每月休息兩天，我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她肯要我我就很開心了，忙應承下來。

這也是一家小餐館，只不過口味不是本地的，好像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就像現在在江南地帶開川菜館一樣，比較特別，所以生意應該也不算太壞。

她把我帶到後廚，讓我切東西，我見不是刷碗，心下更是鬆了一口氣，聽話地切菜了，我才切了幾下，她就道：「切菜不是這樣切的，你這樣費力還切不好，」說著自己從我手上拿過菜刀示範起來。

我有些緊張，認真地看著學著，「會了嗎？」她問。

我連忙點頭，接過她遞迴的菜刀繼續切，這時候有個中年男人也進來了，他看到我，有些意外，很快意識到我是新招的員工，也就跟我簡單打了聲招呼，默默走到面放東西，老闆娘還在旁邊看著我，我緊張極了，不敢抬頭。

「待會把那裡的酸菜剁碎。」

她指著我身旁的一個木桶說道，我忙應道：「好的好的。」

回話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對我的表現還是很不滿意，但她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出去了，那個話少的男人也跟著出去了，我總算沒那麼緊張了，但我可不敢偷懶，把桶里的酸菜撈出來剁著，過了一會，我的腿就開始發酸了，我來回換腳撐著，手上也不敢停，怕被她看做是嬌氣的人不要我了。

我還沒剁多少，就見老闆娘端著臟盤子進來了。

「待會兒把這些洗了。」她簡單地說了一句就又出去了，前面應該還挺忙的。

我看著這些盤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怎麼也逃不過洗盤子的命運了。

放下手中的刀，我又開始洗盤子，過了一會，老闆娘又進來了，手上還是端了盤子，看到我在洗盤子，皺眉道：「怎麼還沒切完，待會兒那些菜是要用的。」

我有些局促，說道：「我以為你讓我先洗碗......」

她的眉頭都要擰成一個結了,說道:「你要知道,我這就你一個僱工,這些都是你要完成的。」

「我知道.....」

「快點搞好吧。」她說完放下盤子，又急匆匆出去了。

我壓下心頭的沮喪，趕緊洗凈了手繼續切菜，好不容易把一桶的酸菜切完了，再看旁邊，盤子又堆成小山了。

等我完全做完，已經是下午了，客人基本走光了，老闆和老闆娘準備了飯菜，準備吃飯了，我出去看到他們，有些尷尬，剛想說出去一下，老闆娘就喊我過去坐。

老闆依舊沉默不語，低著頭吃飯，倒是老闆娘跟我說了許多話，還問我有沒有吃過桌上那個白色搪瓷裝的湯，那是她家鄉的特產。

雖然我很餓，但是還儘可能表現得矜持，儘管老闆娘說了吃完可以自己去添飯，我也確實沒吃飽，很想再吃，但還是不願意去，只說夠了，老闆娘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晚上忙完回去時，老闆娘用紙包了一個大鴨腿給我，我欣喜異常，再三感謝，回去的路上饞得要死，可是我捨不得自己吃，聰靈平日里都會把好的留給我，這次我總算有好吃的可以給她嘗嘗了。

晚上，我也沒先去睡，就坐在院子里等聰靈，雙手捧著已經冷透的鴨腿，眼巴巴瞧著小路，總算等到聰靈回來了，我樂滋滋地把鴨腿給她。

「瞧，小靈兒，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她見了果然眼睛都亮了：「姐姐，這是哪來的？」

我也沒打算瞞她，就把自己去做工的事情告訴了她，聰靈聽了，柳葉似的眉毛皺了起來，「姐姐.....」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打斷了她：「我找的活比較輕鬆，裡面的老闆也比較好，中午還可以在那吃飯，也省卻家裡開火了，你就別擔心了。」

到底年紀小，聰靈見我眉梢的喜悅是真的，也就不多想了，咽了咽口水，道：「姐姐你也吃。」

我笑著道：「我吃飽了才回來的，你趕緊吃吧，都涼了好久。」

聰靈開心地衝上來抱著我：「姐姐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