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按照以前的慣例，遲硯爸媽會在清明左右的那個周六接他去祭祖，今年卻不同，既不逢前也不逢後的周三。

「安皓春，和他講一聲，我請假了。」

遲硯僅僅留下一句話，就被班導給叫走了。

安皓春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走幹凈了，他琢磨了一下，給江慕硯發了條消息，又刷了幾句廢話。

安皓春：學神請假了。

安皓春：表情有點凝重的樣子

安皓春：他爸媽是不是知道你騙人家兒子了？

安皓春：你為什麼不回覆，學神在你心中不重要了嗎已經？

安皓春：果然，輕易到手的就不會珍惜！

安皓春：渣男！

安皓春：騙我們班帥氣溫柔的學神感情，你還是不是人！

江慕硯的手機揣在褲袋裡，輕微的振動，振得他腿都要麻了，多半是安皓春那個二百五，廢話一大堆！

遲硯看到了他爸接他的車，他爸開著車窗正抽著煙，也可能只是單純的聞著煙味，修長粗糙的手指夾著煙，看著它慢慢燒燼，神情上是遲硯難以讀懂的複雜。

中年男人最愛借煙酒消愁了，遲硯這樣想，也開口勸了一句：「爸，別抽了。」

「阿硯來了？腳步聲那麼輕，我都沒有聽到，快上車。」

「……」遲硯不高興的說道：「你先解鎖。」

這是什麼笨拙老男人！遲硯和他一點都不像，不管是相貌還是性格。一路上的風景轉瞬即逝，那一腳油門踩的，慌得遲硯抓緊了安全帶，這哪裡是開車，這玩的就是心跳！

「這次，你和我媽在家呆幾天？」

「就明天。有事情。」老父親一腳油門才下去，補了一句：「很重要。」

很重要？有多重要？比他重要？遲硯覺得難受，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習慣了，但聽到爸爸這樣說，心裡卻還是十分難受，他的父母就是這樣，永遠有事情，且那些事情永遠比他重要。

「哦，你們忙。」

「沒辦法。明天告訴你一個秘密。」

「不想知道。」

中年人的手掌寬厚溫暖，騰出手摸了摸遲硯的頭，語氣里有些強硬：「是一些你必須要知道的事情。」

遲硯茫然，他必須知道的事情？

說是清明祭拜先祖，那不過是搪塞江慕硯的，他爸媽忙碌，極少與親戚朋友聯繫，更別提祭祖了，每年清明拜祭的都是無名的烈士陵園，墓碑不寫名字與時間，只是光禿禿的「烈士之墓」四個字，記了埋葬之人的身份。父母臉上的痛苦與絕望真實無比，他捧著花跟在後面，沉默的悼念。

去的路上是遲硯開的車，他實在受不起他爸給他開車了，簡直要他命。副駕上是一束新鮮的花束，還帶著晨露，父母坐在後排，沉默著一言不發，安靜極了。

一如既往的跟著父母步行十來分鐘，在一座與所有墓碑一樣的墓碑前停下，遲硯抱著花，他想不到任何關於自己的重大而又必須知道的事情，唯一一個可以猜到的，卻又覺得離譜又不可思議。

絕不可能的可能有時候也成為了一種可能。比如他和自己的父母長得並不像，可基因的事誰說得准呢？

他忽然害怕起來，不敢再往前走，前方有什麼，前方的迷霧後面會是什麼，又有什麼在等著他，他不想知道。

「阿硯，你已經成年了，男人第一要學會的，就是擔當。」

遲爸正裝筆挺，面對著捧著白菊花的少年，端正的行了個軍禮。

出門時還是風和日麗的天氣，漸漸起了風，可能只是蝴蝶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招惹的狂風大作，傾盆大雨滂沱而至，沒有一絲防備，也防備不住。

只當是一場春雨一場暖。

（談話內容是SSSvip選手也不能知道的，但遲硯會告訴江慕硯，所以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