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開始逐漸恢復，眼前的黑暗也開始慢慢地散去。隱隱約約的，宋念覺得自己的眼前似乎站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是，那股極其冰冷的視線，猶如利刃，讓宋念不自覺的感到了一股恐懼。再然後，宋念覺得自己似乎又看見了區一鴿，她的眼前，她和區一鴿，身上穿著警服，她們手挽著手，於光天化日之下毫無遮攔的相愛。區一鴿，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全心全意喜歡的人，對方理解她，明白她，懂她。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區一鴿對於她來說，無異於上天的饋贈。只是可惜，這份饋贈終究還是被收回去了，或者說，暴露了它原本的模樣——兇殘陰狠的兇相。她和區一鴿不是一種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她，只是對方打發無聊的一次消遣。僅此而已。

下意識的眨著眼睛，宋念的眼前又浮現出了另外的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程奚。

在她面前的程奚，一言不發，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雙如墨的眼睛裡滿含著她看不透的瘋狂。事實上，她也的確不懂程奚，一點也不懂。這個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少女以近乎強硬的姿態，不由分說的闖進了她的領地，用那無人可抵的魅力與神秘逼迫著她，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的身上。如果說區一鴿是一方致幻劑，那麼程奚，毫無疑問，就是色澤濃烈的劇毒。只要稍加沾染，便至死方休。

「程奚……？」

嘴唇翕動，宋念輕聲喚了一聲。

即使是夢，即使明知是夢，她也想要賭一把。

在程奚身上賭一把。

看著即使處在半昏迷之中還在叫著程奚名字的宋念，尼利冷冷的笑了一聲，「呵，這個女人還真是被程奚迷得不輕。」

尼利身後的沙發上，克里斯提娜面無表情的起火點燃了一根煙，輕吐煙霧，克里斯提娜淡漠的看著宋念，開口道：「這就是人，總是會輕易地迷失心智，惦記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也是？」

聽她這麼說，尼利微微挑了下眉毛，當即問道。

撣了撣煙灰，克里斯提娜不屑的笑了笑，她用手托著臉，反問道：「你猜？」

「克里斯提娜，我不喜歡愚蠢的人。」

仰起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克里斯提娜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個時候，她和維多利亞尚且還在各自的位置上，那個時候，她僅僅只能算是維多利亞一個的瘋狂的信徒。

還是最不受喜歡的那一個。

維多利亞第一次和她說話，就是在表達對她的厭惡。

「你，令我感到噁心。」

用手捋了下頭髮，在一片陰暗的寂靜里，克里斯蒂娜開口說道：「不過，我們還是有一個相同點的。我們的生命里，都出現了一個騙子，一個技法高明的大騙子。」說著，她重新坐直身子，再度看著宋念，眼神里滿是偏執，「你會怎麼做呢？會和我一樣，將騙子永遠的關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