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之後就是期末考，時間挨得很近，幾乎是他們剛結束月考試卷的評講，就得參加期末考了。饒是已經習慣了玉清上課和考試強度的高一學生們也還是忍不住叫苦連天。

「為什麼這麼緊湊啊，都還沒緩過來呢老師……」

「哭了，我累得都哭不出來了……」

「老師，考完期末是不是就能立馬放假了？假期能不能少一點作業，不多，沒課少五六七八張試卷就行！」

趙老師饒有興緻地聽著學生們抱怨，他帶學生那麼多年，最喜歡的就是這些學生明明無法抵抗，但又忍不住哭天搶地的樣子，還挺有趣，讓他想到了自己以前上學的時候。他上學的那個時候哪裡有那麼好的條件，別說是科技課堂了，就是用粉筆都沒有蓋能裹一裹。

「老趙啊……」

趙老師喝枸杞茶的動作一頓，杯子沒來得及放下就打斷了莫洵的話。之前莫洵還在附中的時候，他就已經聽過了莫洵的威名了，明明是個Alpha，這逼逼叨叨的能力卻比Omega還強，大部分的Omega都只能甘拜下風。看，他旁邊的張書悅不就累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行了，別唉別抱怨了。考完期末之後還沒到放假時間呢，你們誰見過放假時間那麼早的？真以為自己提前進大學啦？考完之後，給你們一天的休整時間，休整完了都給我參加軍訓去。」趙老師說完，把剛才沒喝完的那口茶續上了。

全班怨聲載道，聲音更大了。

謝格也忍不住跟著嚎了一嗓子，然後像個斗敗的公雞一樣，癱倒在桌上。

謝承贏也趴了下去，用腦袋拱了拱謝格。

謝格腦袋一歪，轉向謝承贏那邊，「幹嘛呀？」

謝承贏就這麼趴著跟謝格對視，「聽說冬訓也挺累的，白天起不來，晚上倒頭就睡，還怎麼都睡不夠。」

謝格點點頭，「所以呢？」

「所以要不要我叫你起床？免費喊床服務。」謝承贏動了動手指，壓住了謝格的食指蓋，「要不要？」

「不要。」謝格一抬手指，把謝承贏的手指頂開，然後鏗鏗地敲了敲桌面，「多奇怪啊，你來叫我起床。AO授受不清，收斂一點吧，高嶺之花。」

謝承贏笑，「早就被你拽土裡了。」

「……是我拽的嗎，你自己下的凡。」謝格拒不承認。

確實也不關他的事，畢竟從他第一次見到謝承贏開始，這個人就已經不樂意在天上待著了，他本來還打算獨自美麗呢。

謝承贏被謝格的小表情逗樂了，「是，我自己下的凡。」

謝格把頭扭到另一邊去。

謝承贏看著謝格的後腦勺，伸出手戳了戳謝格的腦袋。

所以，你到底學文還是學理呢？

全班早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了，可是這兩位姓謝的半點都沒意識到。

「謝承贏。」趙老師撐著講桌，「你同桌的頭髮好玩嗎？」

謝承贏和謝格同時從桌上爬起來。

謝格一臉窘迫，謝承贏平靜的臉上也難得帶了一點羞色。

「一般。」

「哈哈哈哈哈。」全班都樂了。

「你倆聊什麼呢啊？看你們好幾眼了。來，起來說說。」趙老師笑看著兩人。

謝格的臉已經紅透了，他連瞪謝承贏都不敢，生怕趙老師再看出什麼別的來。明明他們兩個就是純潔的同桌友誼。

謝承贏倒是坦蕩，「聊神仙下凡。」

謝格：「……」

全班：「……哈哈哈哈哈哈！」

趙老師：「……謝承贏你變了啊。去去去，還有十分鐘下課，領上你的同桌到外面站十分鐘。我課都不上了，跟你們多交代幾句，你們就這樣啊？」

謝承贏領著他同桌出去了。

全班又是一陣鬨笑。

莫洵嚷嚷道：「老趙，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兒啊，明明就是班代自己帶頭違規。你看我們一個個的，坐得多板正！」

趙老師冷笑一聲，「行了，都別貧了。還有一件事，下個學期開始分班，可能下學期來，我就見不到你們其中一些人了。我知道，你們才剛互相熟悉，分班之後又得適應新的同學、新的老師、新的上課節奏。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你們的選擇關係著兩年半後的聯考，自己適合什麼，自己是最清楚的，別逞強。聽見沒有？」

全班：「聽見了！」

趙老師點頭，「行，你們自己好好琢磨吧。哦對，如果你們之中有還想好好留在一班的，這次期考就盡全力。這次期考的成績不僅僅對你們的選擇有一定的參考性，同樣會決定你們是不是還能留在一班。一班是實驗班，這次考試，你們不僅僅是在跟自己比，還是在跟其他班的人比，知道了？」

全班：「知道了趙老師！」

裡頭的聲音不小，謝格也聽見了趙老師的話。如果他想要繼續留在一班的話，這次考試，最保險的就是進年級前五十。上次月考，他的成績在50開外了，這次想要一躍增加十名，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啊……

可是他真的不想換班，他好不容易才適應了。

他的腦筋飛快地轉著，手也忍不住攥成了拳頭。

謝承贏本以為謝格是覺得在外面罰站丟臉，但仔細看了才發現謝格好像有點緊張，而且好像是在趙老師說分班之後才緊張起來的。

「有學文的打算嗎？」

謝格勉強回神，「什，什麼？」

謝承贏看他，「老趙的意思，你怎麼打算？」

「不知道。」謝格低下頭。

到現在了，他也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學文學理對他來說其實都不是特別簡單的事，都得下功夫，找興趣去學。他的思維還差一點，興趣也還差一點，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理科班穩穩地待下去。

會很吃力吧？

但是換了一個新環境後，他也說不準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適應。如果換班之後，那個班裡沒有謝承贏……

「看我。」謝承贏的聲音很輕，但卻讓人難以抗拒。

謝格聽話地抬頭看向他。

然後他聽見謝承贏說：「我說過，拒絕很容易，同樣的，選擇也很容易。只要遵循你自己最衝動的那個想法，別抵觸它，忽略它，而是適應它，接受它。」

謝格愣了很久，才點頭，「我知道了。」

「那……打個賭？」

「賭什麼？」

「賭你的選擇。」謝承贏從口袋裡摸出一本便簽和一支筆，「我要猜錯了你的選擇，你三年的早餐我全包了。」

「玩這麼大？」謝格忽然來了點興趣。

謝承贏撕了張紙遞過去，「你要猜錯我的，那就一筆勾銷。」

謝格：「好啊，猜就猜。」

謝承贏背著謝格把內容寫好，然後折起來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謝格也學著謝承贏的方法，背過去寫了兩個字，然後把紙條折得整整齊齊。

謝格問：「什麼時候開獎？」

謝承贏：「下學期。」

「好啊。」謝格伸出手細長好看的小手指勾了勾。

謝承贏知道謝格的意思，也伸出小手指跟他勾了一下，再拇指對拇指地蓋章。

剛蓋完章，趙老師出來了，看見這同桌兩個沒點被罰站的自覺，還在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密謀什麼，就覺得有點被下面子。

「幹嘛呢？罰站還得手牽手啊？國小生啊？」

謝承贏和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