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大約也是第一次，程奚主動地和什麼人說起自己，剖析自己。不過她很開心，這個第一次，這個對象，是宋念。微微勾起嘴角，程奚以一種相當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其實你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不是嗎？啊啊，這個年紀不大的女生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不能和她離得太近，要和她保持距離。對吧~其實不只是你，大多數人都是一樣的，對待我，對待和我類似的人，普通人，或者該說是『正常人』都是會下意識選擇敬而遠之的。所以，一些和我一樣的『少數派』理所應當的就聯合了起來。為的，就是一種安全感。」

吱呀吱呀，程奚翹起椅子，在安靜的房間里發出令人無法忽視的的噪音，也讓宋念，更加的煩躁。

程奚的措辭讓她感到煩躁，程奚的遭遇讓她感到煩躁，程奚對與她初見時，她的內心所想分析完全正確，同樣讓她感到煩躁。

不該是一樣的。

她不該和那些人一樣的！

她不想做在程奚看來的那種「正常人」！

無聲的眨著眼睛，程奚接著說道：「不過或許我還是要幸運一些的，因為我來到了這裡，這裡，有不把我看成『異類』的人。」

說到這裡，程奚故意的停頓了下，繼而重新更正道：「有不把我當成『異類』的人們。」

「撲通」

「撲通撲通」

程奚的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讓宋念的心瞬間活絡了起來，宋念覺得自己變了，每每遇到程奚，她總是會變的那樣的不專業。分明以前從不會發生這種事，就連那個時候，也是這樣。

「仔細想想的話，也挺好理解的不是嗎？人都是善妒的，尤其是相處在同一個圈子裡的人之間，彼此的妒忌心就更是可怕，偏執。所以，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妒忌。他們，妒忌我。」

話說到這裡，吱呀聲戛然而止，程奚雙手扶住桌子邊緣，眼睛看著宋念，「不過羅伯特大錯特錯了，因為他才是那個令人艷羨的人。他，一直都被愛著，被深深地愛著。」

宋念知道，她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聽程奚說下去，說出那個縱火者的名字。可是——

「那你呢？」

對視上程奚的目光，那雙總是蘊含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意味的眼睛，在這一刻，突然就好懂了一些。

像是故意的漏出了破綻。

「什麼？」

而露出破綻的人，尚未知曉。

「你說你們彼此之間都是善妒的，那麼，你呢？看著那個被深愛著的羅伯特，你也羨慕過嗎？甚至，妒忌過嗎？」

她在說什麼？！

是徹底瘋了嗎？

「以前有過，但現在，不了。」

就當宋念對自己這發瘋一般的舉動追悔莫及的時候，程奚突然無比坦誠的開口回答了。

然而，這答案讓宋念更加在意了！

以前有過，現在不了？那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嗎？會是誰呢？誰會那麼幸運，能被程奚喜歡上呢？

還有她！

她究竟在想什麼？！

猛然回過神來，宋念臉頰紅透，她連忙避開視線，轉移話題，「對不起，問了不該問的，你繼續說。」

撲通撲通，慌亂，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