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江媽媽對做菜頗有心得，也更是憑這一手絕佳的手藝牢牢鎖住江爸的胃和心，即使孩子都這麼大了，江爸依舊很愛家的味道，對偶爾會少女懷春的江媽充滿了包容。

江慕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對於感情，自然也格外的端正，可帶頭撩撥的是遲硯啊！

「是不是安皓春告訴你我家的地址的？」江慕硯撫著懷裡人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在給貓咪順毛。

遲硯覺得很不服氣，卻又毫無作為的賴在他的擁抱里，低低的應了聲：「嗯。」

「這混蛋！那我問他要你的地址，他怎麼就不給呢！」可惡啊，這麼個吃裡扒外的兄弟，要了有什麼用！

「他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呢，告訴我唄，男朋友~」

「呵，」遲硯輕笑，誰能拒絕喜歡的人硬核撒嬌呢，抬手掐了掐江慕硯的臉頰，胖了些，「對面公交站107到沉思橋轉209到九格樺庭，四期7A2221號。」

江慕硯對書本倒沒啥記性，對遲硯地址倒是牢記於心，這個住址較偏，且不說九格樺庭，一般人沒事都不會去沉思橋，九格樺庭幾乎是要偏到郊區了，江慕硯家是靠近市中心的。

「下次我偷偷去你家，給你個驚喜。」

偷偷？遲硯幾乎要被男朋友給逗得把一整年的笑都用完了，「去的時候，記得先給我打個電話。」

「怎麼？家裡還藏了別人？」江慕硯堪堪摟住遲硯的手臂忽然收緊，摻了些威脅的意味在裡面，霸道的有些可愛。

「是啊。」

遲硯性格未免太軟乎了些，帶了點感情上的率直，問什麼都會應，笑的時候還那麼好看，三言兩語半是挑逗半是欲語還休，惹得江慕硯忍不住欺負他，可偏偏在他眼裡，這根本算不上是欺負。

兩個人擠在江慕硯床上鬧了一會，就被一陣一陣的菜香味勾了食慾，幹飯人瞬間附體。

可惜江慕硯買了烤鴨，江媽都沒有機會發揮一下啤酒鴨，只得把生鴨子剁好了收進雪櫃，江爸像模像樣的打著雜活，洗菜切菜，端盤子遞水，那是叫幹嘛就幹嘛。

「那叫遲硯的小夥子，長得挺端正的。」江媽邊爆炒香料邊給江爸八卦。

沒輕沒重的，哪有這樣八卦的，江爸皺著眉正欲提醒江媽，可正對上那俊俏的眉眼裡含著笑，連皺紋都是美的。

「你當年初見我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說的？」

「哈哈哈是麼，都幾十年了提這個，你也不嫌害臊啊！」江媽趕著他出去喊孩子吃飯，將滾滾熱油澆在了魚身上，香味四溢。

到底是誰不嫌害臊啊！江爸日常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遲硯很難保持冷靜，怎麼說呢，他自打記事以來，幾乎吃的都是張嬸做的飯，上了學之後，張嬸做的飯也只有在節假日才能享受到，日復一日的食堂快餐他吃的都習慣了，也沒有過什麼清晰深刻的，一家人像這樣坐下來吃頓隨便的午飯，當然了，不用像江媽這樣做那麼多花樣，只要簡單的炒個菜，做個米飯就好。

可惜，這些在他家，從來沒有過。

江媽很熱情，燒的菜也色香味俱全，煮的米飯還放了土豆、玉米和脫水的胡蘿蔔幹豆角，就很用心，看得出她對這個家的愛。喝水的杯子可能也是DIY燒制的陶瓷杯，家庭里每個人都獨一無二。

遲硯從來沒有這麼深刻的感觸，他在這家人面前有深深的自卑，因為這些都是他沒有的東西。

「江慕硯，別光顧著自己吃啊，瞧你一寒假胖的，還不給你同學夾一些。」江媽目瞪口呆，江慕硯嘴上說不愛吃的肉，可實際上筷子動的比誰都勤，這臭小子，可能就是自己想吃了，找什麼借口啊！

「遲硯，吃肉，我媽燒的可好吃了。」江慕硯拿起長柄的勺子，一大勺的糖醋排骨就進了遲硯面前的碟子里，醬汁很濃，肉也燒的很爛，遲硯抬頭，對他笑了笑。

早上陽光正好的天，寒風凜冽的吹起來，樓上陽台上懸掛的風鈴「叮鈴鈴」的響起來，金色的光線被一點點隱藏起來，收進了雲層里。

「你們先吃，我去收衣服。」江慕硯自覺的撂下筷子，抬腳就奔向樓上，這種事情，他實在是太自覺了，從來不懂江媽開口。

遲硯看著他衝上樓的背影，江慕硯還真是個自覺的孩子啊。

陽台 上的衣服搖搖欲墜，江慕硯一抬手，纖細的小雪花落在他手背上，輕飄飄的，那麼小的，落下就迅速融化了，還真的下雪了啊，新年的第一場雪。

他動作極快的將一堆衣服堆到一起，在一把抓住所有衣架，將衣服放在沙發上。

「遲硯，你和我兒子是一個班麼？」江媽看著這孩子不是很愛說話的樣子，但身為媽媽，總想多了解點自己兒子。

一旁的江爸不動聲色卻滿是抗議的給江媽夾了一塊子的青菜。

「暫時還不是一個班。」遲硯看到江爸的小舉動，忍不住笑。

「他和安皓春一個班的。」下樓的江慕硯接了一句，遲硯也還真會說，什麼叫暫時不是一個班，怎麼著，以後他倆就能是一個班了？

「問你了？」江媽垮了個臉看向江慕硯，轉臉又對遲硯言笑晏晏的：「既然你和安皓春一個班的，那你應該也知道他們初五晚上的聚會吧？」

這會兒輪到遲硯懵逼了，初五？初五江慕硯和自己在一起啊！

「啊，這……是有聚會……」所以這會兒他該給江慕硯圓謊？

江慕硯也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媽會提這茬來考遲硯，是啊，當時他是在用這個瞞天過海，矇騙他媽那束紅玫瑰的由來。

「那是有什麼男同學……」

「媽！媽你幹嘛提這事啊，我都承認我錯了，別說這個了，沒意義，你別讓人家遲硯看笑話了。」江慕硯趕緊打斷江媽的話，他怎麼能讓遲硯聽這個呢，好傢夥，他媽這樣一扒拉，哪怕是這麼理智、人間清醒的遲硯，也得跟自己鬧啊！

遲硯一懵，又瞬間反應過來。他動筷子夾了魚塊，檸檬魚很香，檸檬的酸甜與魚的鮮香完美的融合，煎的程度又恰到好處，江媽實在是太會了，這個手藝，絕了。

「阿姨，你隨便問，我都知道。」

「嗯？你知道什麼啊？」江慕硯崩潰，怎麼這麼壞，還落井下石呢！

聽到遲硯的回答，江媽也來勁了，「江慕硯給我說有個男同學給他告白，還送了一束紅玫瑰，就客廳茶幾上的那束，真的假的啊？」

敢情這麼隨便糊弄！遲硯桌下的腳直接就踢了兩下江慕硯的小腿肚，然後開始作秀：「那可不，我們全校都知道，江慕硯人長的帥啊，那追他的小姑娘就像……就像韭菜，一茬一茬的，隔三岔五就見一個又一個新女朋友，可招人羨慕呢！」

你良心不會痛嗎？哪有這種事情？江慕硯冤枉極了：「沒有，媽，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您看他這張臉，像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人麼？」遲硯立刻補刀，他可記著呢，他以前的那個女同桌還讓自己諮詢過寫給江慕硯的情書。

有些事情，可能會暫時忘記，但學霸的腦子，怎麼可能會一直忘記？

「哎！我說你這小子，怎麼每個月生活費都多要一百塊錢呢！敢情在學校里都用生活費來泡女孩了！」

「媽！我哪敢啊！」江慕硯一臉委屈的瞪著遲硯，這是誰家男朋友，怎麼這麼腹黑？

這一頓飯，吃的非常有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