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吃的那塊巧克力是栗修洲親手做的，他特地透過互聯網學習了巧克力的製作方法，嚐試了很多遍才能確定什麼時候把紙張放進去，否則紙上的字會模糊，有時紙張還會融化。

為了讓陸奕接收到消息而不被Z知道，栗修洲也是認真地思考了一番，不然，Z一定會提前阻止他們。

但如果是陸奕直接自殺，事情已經發生，Z阻止都來不及了。

在當時陸奕倒計時之時栗修洲順帶把一切告訴了Z，而這時的Z知道不管怎麼阻止都沒用，畢竟它無法提前透過系統限制陸奕的行動。

於是，Z被迫上了賊船。

現在，Z橫眉冷對兩人。

接著，Z揚手，栗修洲跟著它的動作抬頭。

咚一聲，毫不留情的拳頭落在了栗修洲腦袋上。

他愣了一瞬，抬手摸了摸額頭，眨了眨眼睛看著Z。

「不用這樣看著我，如果可以我還想再給你一拳。」

栗修洲這次呆住了，他摸著額頭的手指變成了捂著額頭，眉尖輕蹙，緩緩歪頭，眸子泛起一層霧光，卻不顯得濕潤。

他問：「為什麼？」

哈哈。

陸奕笑的眼睛彎起，總有些狹劣。

Z倒退兩步，緊鎖眉頭，「你知道這次行動有多危險嗎，穿梭於兩個世界沒有其他的方法嗎，為什麼沒有提前和我說明一切，這次讓我們過來又有什麼喻意，你到底懷抱著什麼意圖。」

「栗修洲，給我一個解釋事發的理由。」

「否則……」「否則你就無法證明你自己了哦。」

Z猛地扭頭，被一隻手卡住下巴強行掰了回去，耳邊一熱，陸奕墊在了它的肩膀上，含笑著看它。

「別看我寶貝，看他。」熱氣噴在自己脖頸間，儘管Z感受不到卻依然倍感不適。他遊戲般的語調和神情更讓Z感到危險。

因為危險沒有被直觀表露出來，從動作和氣息上感受到的壓迫更加令人膽戰。

甚至讓Z生出一絲恐懼來。

「你又發什麼瘋？」Z咬著牙關說出這句話。

陸奕似乎聳肩一下，更加無所謂道，「你看他，」Z看向栗修洲，「他很委屈不是嗎？他這樣我很不高興。」

他掰著Z的下巴轉向自己，Z看到那雙眼睛近乎就在眼前：

「不要欺負我的盟友啊，機器。」

栗修洲說到：「它沒有欺負我，但是你要我證明什麼？」

他放下手，走至兩人面前。

陸奕嘻嘻哈哈地看著他，會了栗修洲的意，鬆開Z：「證明一下我們到底為什麼要過來，你最好給我們一個足夠的理由讓我們這麼冒險。」說著他不理會直接用槍口抵著自己太陽穴的Z，指了指它，「不然Z會很生氣的，對吧？」

被陸奕點名，Z冷笑一下，幾秒前的緊張還未消散，此時都化成了憤怒，匯聚在冰冷的槍口。

三人都沒有動作，大概十秒後，栗修洲說：「我找到我的個人系統了。」

Z瞟他一眼：「Q？」

栗修洲點頭，還道：「同時我也找到了銀珠的主人，可能性很大，但還不確定。」

一句話，陸奕和Z都凝重起來，陸奕說到：「是誰？」

栗修洲看了Z一眼：「不能確定，先去地下室吧，Q說想見我，等它到了就可以解釋了。」

又是地下室？陸奕用食指輕輕推開槍口，他到底有多喜歡地下室。

這次的地下室和原先秦家的地下室不一樣，大概是栗修洲自己改造過了。逼仄長窄的甬道，光滑的金屬面，越過數幾扇門，栗修洲打開了倒數第三道。

開門的方式倒是簡單，甚至連鎖都沒有一擰門把手就開了。

走近後除了牆面也變成了金屬牆外，內置倒是和原來一樣，秦家的椅子和秦家的床，栗修洲還額外放了圓桌和藤椅。地面上鋪著地毯，茶具和點心都有。

小小的一間的地下室倒是一應俱全，被布置的滿滿噹噹。

陸奕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藤椅套上了一張純毛的長毛毯，躺上去極舒服。

他喟嘆一聲，頭一歪，就想睡覺。

Z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領，他睜眼，就見Z表情冰冷，神色不虞，顯然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

栗修洲拉開椅子，也坐下去，開始給Z倒茶：「沒關係，讓他睡吧，它還沒來。」

陸奕揚起眼角，用眼神無聲地說「聽到沒？」，Z恨的牙癢，卻無可奈何，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終於迎來短暫的平靜，陸奕半睜著眼，仰望天花板。盯久了眼前有些眩暈，大腦也隨之飄忽起來，他久違的意識有些鬆散。

可能是因為栗修洲在身邊，陸奕對他的戰鬥力挺信得過，至少不會讓自己睡著了被找來的主系統攻擊。

就這樣望著，聽著耳邊傳來細微的動靜，儘管未曾閉眼，陸奕卻真覺自己睡著了。

或許是幻聽吧，陸奕輕緩的閉閉眼，他好像聽到了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響在狹隘的甬道內，可以聽出正在行走的人此時的匆促。一隻蒼白到透明的手按上泛著光紋的鋼製門，手背青筋凸起，門被推開。

除了陸奕，所有人都站起身，齊刷刷看著它，唯獨陸奕保持那表情一動不動，怠惰到有些獃滯。良久，那人開口：「來晚了幾分鐘，致歉。」

栗修洲道：「沒事。」

那人，確實可以說是人，因為他的皮膚白皙透亮，脖頸間甚至可以看到血管。一雙眼睛如水如泉，神采全似人類，沒有血色的嘴唇顯出肉色，臉上細膩的毛孔都可以被捕捉。

和Z猶如平面般無暇的皮膚不一樣，他鮮活的肉•體太像人類。

他走進來，沒有先和栗修洲打招呼，反倒是走到Z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現編號QTIP，你就是ZTIO嗎，很高興見到你。」

現編號？P級？

腦內電流竄過全身，Z沒有伸手。

最高級？

Q舉著手一直等待著，很久，Z才握上它的手：「你好，我是編號ZTIO。」

個人系統的等級和陸奕是綁定的，陸奕一直停留在O級，那麼Z的級別也是O。

而Q離開栗修洲後似乎進入了休眠期，按理說，Q現在應該是無等級。

最高級麼。

有意思。

陸奕和Z心裡一同閃過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