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上，先是陳述對古服的修復點和採用工藝或技術，一針一線之中展現嘉文皇後的喜好，一些禁忌顏色亦彰顯年代中女子的地位。

「身不由己」貫穿了嘉文皇後的一生，說來也有趣，若不是她的出現，後面許多重大歷史事件或許不會發生。

「嘉文皇後的死亡是打垮後吳的序章。」教授點開最後一張圖片，上面是一件褪色嚴重磨損都度極高的衣服，留下這句話，今天的講座就此結束。

周朝熙還沒從中醒來，筆記上寫著嘉文皇後的逝世年份，以及她曾與周家有過會面，若往事以夢境上演，周朝熙是不忍觸及的。

「朝哥，散場了，去吃飯吧。」康桐樂開口，發現對方沒有搭理就又說幾句。

「朝哥，收拾東西吧，明天還有一場。」

周朝熙回過神，鬱悶地點點頭，看著講台上被圍繞的教授，泛起的疑問被壓了下去。

「如果不是國破，嘉文皇後是不是不用受苦？」出來的路上，周朝熙碎碎念著。

「難說，只是娘娘遇到陛下那一刻，就已經跌進深淵了。」周忠衍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朝哥，慶華大學附近有一家評價不錯的餐廳，我們去那吃吧。」康桐樂翻著美食軟體上的店鋪。

「……行。」周朝熙沒有搭理周忠衍。於他而言，是有些慪氣，他現在需要靜心，不想一位父親在他耳邊念叨。

周忠衍看得出對方在鬧脾氣，回想生前種種，留在現世的他改變了一些觀念，但過往不是文檔，犯錯了沒有按下刪除鍵的道理。

那場講座周忠衍也在偷偷聽講，當他看見最後出場的圖片，瞬間老淚縱橫，他是知道的，那是嘉文皇後的母親為她親手製作的嫁衣，嘉文皇後被虜時穿的是它，死的時候也是。

「朝哥，我覺得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感性的人了。」康桐樂搜好菜品後與周朝熙攀談。

「你以前不隨我採訪我不知道，但從上次《窗欞海灣》的事開始到現在，我發現你對過往的故事很容易陷進去。你可能不知道，我剛剛看見你紅眼眶了。」

「有些吧，講座之後，我心裡堵得慌。」周朝熙想描述此刻的心情，抬手比劃比劃，發現無法表達，只能苦笑。

「傷心？憤恨？疑惑？」康桐樂說道。

「都有吧。」

「為她們嗎？」康桐樂問道：「你知道我的文章專欄說來就來，這次就以五朝女子開始，去扒開舊傷，直面以前的封建糟粕，讓更多人知道一些事情不能遺忘更不能重蹈覆轍，要和我一起行動嗎？」

「可以啊。我一直覺得康總你賊有想法。」周朝熙呼一口氣說道。

「無法改變過去，就要著眼於未來。」康桐樂上手搭住周朝熙的肩膀，另一隻手誇張地揮舞，面前是一副需要腦補的藍圖。

「對了，你明天記得多帶包紙，以免哭了沒東西擦。」

「我不會哭的！」周朝熙拿胳膊肘頂過去。

「我會哭，我也很感性的好嗎！」康桐樂見周朝熙沒再低落，便岔開話題討論今天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