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哥！」徐麟喊了一聲：「走啦，你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

徐麟走了一段才發現周朝熙沒有跟上。

「啊？沒事。我和聰少住一間嗎？」周朝熙還沒抹去那道影子。

「嗯對，噥，鑰匙，拿好別丟了。」

國際交流中心商務酒店至多是二人間，宿舍四人里，呂周兩人在四樓，徐康二人在三樓，純靠隨機分。

「那我上去了。」周朝熙告別徐麟。

「417號房，留心點別走錯。」

電梯留給了其他學生搬行李，所以周朝熙是從安全通道上樓的，剛打開門，迎面便是一股寒風。

「阿朝！」感應到他回來，一直蹲點的普薩斯興奮地喊道。

聞言，就在417號房門前等待的沙可木迅速回頭。

周朝熙未曾料到鬼魂也會因情緒而消瘦，此刻的普薩斯眼眶通紅，精緻的翹鼻也因悲傷一直吸氣壓抑感情，如若周朝熙真的出事，他似乎一碰就碎。

周朝熙上一次見到這樣悲傷的男人，還是他老媽去世前，老媽因車禍被送進手術室，外頭的老爸第一次卸下偽裝起來的鎧甲，一直強硬的他焦慮地碎碎念，時不時抬手擦淚。

「阿朝！」沙可木在情緒崩潰前抱住周朝熙，他將頭埋進對方的肩窩，呢喃著自己都聽不清的話。當他看見周朝熙暈倒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心碎了，在他的回憶里，周朝熙這樣暈倒後就消失不見了。

這聲呼喚把周朝熙的心都叫軟了，他先是不敢置信自己能與鬼魂這樣接觸，對方帶給他冰涼的觸感，不真實卻包裹他全身，他終於無法以沉默應對他們的存在，他緩緩抬起手抱住了對方，想以此作為安慰，抱住這個悲傷的靈魂。

「我沒事。」周朝熙輕聲說道。

這回明顯是沙可木怔住了，他瞳孔收縮，嘴唇不受控地委屈地緊抿，沙可木覺得自己應該開心，但是他明顯要哭出來了。

「我真的沒事。」周朝熙移開擁抱，看見對方的表情以為他還在擔心，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動作不帶溫柔，似乎是安撫一隻巨型犬。

周朝熙側身要走回房間時，看見乖乖站一旁的普薩斯和荻可西都在憋笑，顯然，剛剛的場景讓他們想起高興的事情。

對著進門的背影，沙可木抬手聞了聞手臂上留下的氣息，細微的茶花香，跟那時被自己熏得滿身酒氣不同，這可能才是他原屬的氣味。

【給沙可木，

我覺得我快不行了，但我大仇未報，我死不瞑目。沙可木，為了你我之間的情誼，我報仇之後定會回來找你，等我。——周朝熙留】

沙可木默默掏出懷中的信，那是他臨走前留下的，它泛黃了，頁腳有火焰留下的熏黑，為了這句「等我」，沙可木傾覆一切，換得的不是他的歸來而是他轉世的出現。

沙可木固執地留下，但對方似乎是不留遺憾地輪迴，當年的周朝熙還記得有人在等他嗎？

「嘁哈哈哈哈哈哈……」沙可木嗤笑自己，揪著信笑著落淚，那股淡淡的茶花味變得酸澀，勾勒出沙可木不願回憶的過往，那些畫面瘋狂地訴說道，他的周朝熙已經沒有了，這隻是他的轉世，他再也回不來了。

「阿朝……我好想你……你明明就在這裡，可是我找不到你……」

「老大怎麼又哭又笑的？」普薩斯不明情況，悄悄說道。

一旁的荻可西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猜不透。

其實沙可木本就故作堅強，周朝熙的暈倒不過是觸及到他最深處最脆弱的一點，當周朝熙開口，他才意識到對方真的不是那個人，這時的他，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