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夢
小說: 撿個傻媳婦 作者:大猴砸。 字數:3510 更新時間:2019-04-25 17:16:07
床上的大傢伙不一會就傳來均勻呼吸聲,睡著的他像個小孩子,側身縮著,微微仰頭一隻手搭在嘴唇上,粉色的舌尖從唇縫探出。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大型寵物。
為他掖好被子關門去了客廳,明優抱著半瓶紅酒一隻腳踩茶幾用極其爺們的姿勢看電視。打掉她的腳,我坐在她旁邊拿走她手裡的酒瓶「形象,幹啥呢。」
她不在意的癱著,靠在我肩頭,嘴裡還嚼著牛肉幹「你說咱兄弟倆上一次喝酒是啥時候來著,我記得我當時才六年級,你都初二了。偷走老爹的半瓶二鍋頭,我都辣的求饒你還不放我,最後你跪在陽台一晚上。你啥時候再跪一晚上?我給你拍照留念啊。」
我白眼翻得眼珠子疼,彈她腦門表示個兔崽子。結果她沒炸開,靠在我身上長舒一口氣語氣變得很是老成「哥,我其實找好工作了。有點遠,今天來和你嘮嗑就是因為明天要走,看著你過的好也就放心了,爸媽那邊已經說定,明早五點的火車。」
「我就知道你這來肯定要說個大消息,哥打小管不住你,可你也不要人操心。好好幹,不要辭職,不要毆打老闆。要找妹夫就給哥找個舒心的,長的別太帥……」
我和紅酒一直不對付,才喝了一口而且不到五分鐘就腦子發暈頭昏腦漲,我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明優笑著在我臉上親了口說了句「好好過日子。」
我陷入一片混沌里,因為酒讓我的思維很是繁雜,身邊許多像是熒幕的東西。裡面的畫面有的是真實發生過的,有的是幻覺,我清楚知道這是個夢,可是找不到突破口。
停在一個巨大的豁口前,一切都停止似乎就等我走進去,那裡面是個昏暗的實驗室,進入豁口後我才發現我躺在實驗室的病床上。手腳用鐵鏈捆在床邊,嘴裡填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冰冷儀器,能清楚的感覺到喉嚨里塞著東西。
身邊的人漸漸多起來,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他們都一身白,眼睛的顏色和明優眼睛一模一樣,那種失去黑色素的淺灰還夾雜絲絲血紅。他們手中的手術刀讓我看的心裡只有恐懼,實驗室沒有牆壁只有濃霧籠罩的黑暗。
一根管子從黑暗中伸過來搭在我身上,我卻看不到盡頭是在我身體的哪裡,可是直覺告訴我,它就在我的嗓子里。一個人彷彿發現我的存在,居然拿起面鏡子,我看到鏡子中的臉後整個人掉進冰窖里。
是千古的臉。
他不是現在我家裡那個大個兒凶臉的萌寵,而是一個滿臉稚嫩眼中只有驚恐卻無能為力的小伙。口中是一個滿嘴的口塞怕咬到舌頭,而脖子上正是那根管子,切開外翻的皮肉讓人不寒而慄。
耳邊突然有了說話聲,像是明優卻又不像她的聲音,那說話的人像個機器,不帶絲毫感情「你不該醒來。」一隻戴手套的手拿一根長針,沖著鏡中人的眉心紮下去。
我身體一抖,猛然回到了現實。天還沒亮,而我發現我此時睡在我的床上,千古躺在身側背對我依舊是一個團的姿勢。我去摸自己的嗓子,完好無損心中滿是欣喜。而夢中那千古滿是驚恐的眼睛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我打開床頭燈繞去他那邊,看到他安穩睡顏竟感覺心疼。
出去喝水發現明優在書房的床上睡的七葷八素,枕邊還放個空酒瓶。這兔崽子遲早變成酒鱉子!
躺回床上我才發現自己的床鋪睡兩個大男人有點擠,不想掉下床就只能抱著千古。我喝酒了放飛自我無所畏懼,翻身摟住他寬厚的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就睡。不過剛摟住我就覺得哪不對,懷裡的人突然就僵直而且在發抖。
「怎麼了?」我起身問他,他明顯醒著可是不搭話,把自己的身子展開,給我讓出更大的位置。害羞成這樣也是沒誰了,我壞心眼的把他摟緊,腦袋抵在他的肩處「快睡!」
這一覺睡得算是昏天黑地,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是大亮,沒有拉好的窗簾外漏進來刺眼的陽光。我發現我還是平時起床的大字型,而今天不同的是我的一邊手腳和身子上壓了個人。
千古枕著我的手臂,一隻手摟住我肩頭,對我來說算是魁梧的身子微微縮起來像是被子蓋在我身。只需要稍稍低頭就能看到他熟睡的側臉,長而翹的睫毛隨著呼吸顫抖,開一條縫的嘴唇露出他的兔牙。
醒時無表情英氣逼人,睡著了笑起來居然這麼可愛。我故意動動身體想要抽走胳膊,卻看到他皺眉很不開心的將我摟的更緊,腦袋挪到我的肩窩處,呼出的氣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皮膚上。
我腦子裡霎時間全是彈幕,被各種顏色字體型號的可愛二字霸屏,還有炸開的各式煙花。整個腦子炸的boom boom響,要不是爺們我清心寡慾不為所動,肯定鼻血成河。
躺在床上抽煙全是我的一項絕技,煙灰不會掉在床墊上隨手一丟就在床頭櫃的煙灰缸里。小丫頭老是纏著我教她,可惜我天生麗質怎麼教她都學不會,蠢。
我給千古蓋好被子,直視天花板,頂上的燈是圓形的玻璃罩,還畫著青翠的竹子。呼出的煙霧像是雲籠罩我眼前的一切,高樓的好處就是安靜,我除了能聽到千古的呼吸聲再什麼都沒有。
心裡感覺是不是我真的在哪裡見過千古,可是被我忘了。我這人記憶老是斷片,有時候像是自動刪除一般忘掉某些事物,就算把我腦子打開都想不起來。如果真的什麼時候見過他還把他忘了,我真是很抱歉。
天已經大亮,小丫頭肯定走了。一根煙的屍體完整在我手指間,輕輕移動手腕一甩就進入煙灰缸底部碎成粉末。用充滿煙味的手揉千古的頭髮:「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咯。」
被裡人哼哼唧唧不願意,努力的睜開一隻眼瞟我下又把自己縮的更緊,然後!高潮來了。我還沒什麼反應正在心裡念叨著萌,他卻猛然睜開眼手忙腳亂的想要翻身下床結果咣嘰一聲連人帶被子的掉在地上。
我趴在床邊看著他捂著磕疼的腦袋發獃,看我的臉出現又害羞的用被子蒙住頭……
「你在害羞什麼?快上來,我沒被子好冷的。」伸手去扯他,才很拘謹的拉著我手爬上床坐在床邊,給我蓋上被子。側臉的耳朵果然又紅了,沒衣服的上半身整個人都是粉色的,他手指不停攪衣服看起來緊張的要飛起。
我無奈也只得坐起來在他旁邊「別這麼緊張,以後家裡咱倆一起生活,放輕鬆嘛。說起來今天得去給你買衣服,你天天穿這件我看著心急。」
他舔舔嘴唇,轉頭看著我報以柔和的微笑「好。」
………………嚶嚶嚶萌死了。
可惜這現實老是打我臉,我正在做午飯就被趕過來的周森又是一頓狂踢門。看著門上明顯的腳印我的心狠狠抽痛,我家門這是礙著你們走路了是不是。千古在陽台上端著噴壺給花澆水,周森神秘兮兮的揣著東西和我站在廚房裡還關上門,搞得像個特務。
「這人身份查出來了,身份證是十年前的,而他在十年前就被判定為意外身亡。我查看了卷宗,他當時是失蹤,地毯式搜索四個月毫無音訊被判定為身亡。而他是個孤兒,名字是江亦谷,那把刀是他家的藏品,至於這張銀行卡和身份證,雖然身亡卻沒有註銷。所以說,他是不同於醫院裡那些黑戶的人,而且我們發現被端掉的那個窩點裡逃出去的頭目似乎有動作。」
「他是個孤兒,可是卻有家,不矛盾嗎?」周森為我的機警很欣慰,拍拍我的肩說道「你小子還是這麼會抓重點,他是一個氏族中的,不過似乎是旁支。他姓江,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是哪個江家的人。我要你想好,留不留他,不留我立刻帶他走。」
轉頭看去,他還在陽台上,蹲在一盆玻璃翠前小心翼翼用手戳著那花透明的枝幹。我不愛惹麻煩可是這幾天和他相處覺得這個人性格真的很讓人喜歡,而他眼神中對我的信任絕不會是假的。內心像是一堆老媽織毛衣時弄亂的毛線,想著算是個麻煩可是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撇開……
「我把他留下,如果他家裡的人找來再說他的去留。他的性格很招人喜歡,我捨不得把他送精神病院去。」
周森拍拍我肩膀表示理解「我知道你這人心軟,這大個兒也與那些瘋子不一樣,他沒有拿著筷子說自己是某朝大將軍要你輔佐他奪得天下吧。要是有什麼生人最近在這裡溜達,記得提前告訴我,你可是反偵察的好手,總沒有荒廢吧。」
我比周森晚一屆,但都是警校畢業的。我畢業後選擇自我放飛無所作為,他直接就成了警察為人民服務。我天生有種很靈敏的第六感,在同一個地方呆兩天以上就會對那個地方有熟悉感,多出一個杯子都會很清楚的感覺到,所以在學校里我的反偵察名列前茅。能一個人在這裡住這麼久靠的就是這種感覺。
周森很放心我,把新的身份證交給我就回了局裡。千古站在陽台沒有反應過來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見我關上門才走過來,獃滯臉看著萌萌的。我的頭頂在他的肩膀處,揉個頭還得伸直胳膊,他見我伸手就低頭給蹭。
「沒什麼事,過來串門,過來幫忙洗菜。」
買房時買在七樓,主要原因就是這個小區的路在這個高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陰陽兩面的窗戶視野很是寬廣,就連小區周邊的大路也能看個近三分之二。自打千古來了我家,我每隔兩個小時就去幾個窗戶前看看,前幾天是沒有什麼,可是今天早上起床後拉窗簾時發現對樓的一戶空屋搬進了人,十二樓,陽台窗戶用厚窗簾擋住。昨天晚上都沒有,誰家搬家一夜就搞定的。
千古的刀被我收進大卧室床下的暗格中,我把他的身份證和卡一起放進去,現在挺感謝死黨當時死氣白咧的要給我床底下放暗格。看著大個有點憋屈的蹲在地上幫我把一撮香菜摘得就剩光桿,尋思著要不要給他說這個菜可以吃葉子。
「千古啊,你把芹菜的桿扔了我們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