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霜雪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白棠整個人都石化了，而喬煙柳捧著他的頭親得渾然忘我。

劍靈一個巴掌就把喬煙柳呼開了，然後抓著他衣襟吼他：「你在幹嘛呢？喝醉了就調戲徒弟嗎？」

喬煙柳還是醉眼朦朧的，抬手摟住了卷霜雪，一副還要親上來的樣子。

劍靈炸毛了，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嘩嘩扇了他倆耳刮子：「喬煙柳！你給我清醒一點！」

白棠在一邊看得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攔一下劍靈。

喬煙柳抬手抓住了劍靈的手，皺起眉，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到底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卷霜雪也皺眉，拂開了他的手。

「陣眼……到底為什麼……是白棠……」喬煙柳斷斷續續說完這麼一句話，居然直接睡了過去。

卷霜雪抬手扶額，揉了揉眉心，很是苦惱：「你到底是在幻境里經歷了什麼啊？」

喬煙柳睡得很沉，並沒有任何回應。

劍靈嘆了口氣，給他蓋好被子，又過來摸了摸白棠的頭：「你別想太多，他喝醉了，可能拿你當別人了。」

白棠沒吱聲，只垂眸看著睡熟的喬煙柳。

「反正你之前也親過他，就當讓他親回來了吧。」卷霜雪試圖安慰。

白棠一臉黑線的抬眸看向劍靈：「我那是給他喂藥好嗎……」

「他也就是拿你發泄一下啦……」卷霜雪順口，說了一半又自己閉嘴了。

白棠一臉無奈，又看了看喬煙柳，悶悶開口：「我也去睡覺了。」

「夜安，好夢。」卷霜雪朝他擺擺手。

喬煙柳這一覺睡得挺死，鏡靈都恢復過來了他居然還在睡，白棠有點擔心，但劍靈卻沒有管他，只是去找了份地圖，開始規劃路線。

陶小小倒是過來看了看他，探查了一下他的氣息，說問題不大，就是醉狠了。

白棠實在理解不來，一位仙君，醉到不省人事，還一睡好幾天，這到底算個什麼事兒？

喬煙柳睡醒的時候，是在夜裡，卷霜雪守在他身邊，發覺他醒了之後，很順手的給他遞上了一杯茶。

他摁了摁自己額角，輕微蹙起眉來：「白棠呢？」

「在休息。」卷霜雪嘆了一聲，問他，「你到底怎麼回事？喝醉了調戲自己徒弟？你是想嚇死這孩子嗎？」

喬煙柳沒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卷霜雪，你喜歡他嗎？」

「你都把我送給他了，還由得我不喜歡嗎？」

「你覺得……我喜歡他嗎？」喬煙柳忽然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劍靈。劍靈和他長得其實很像，雖然總是和他拌嘴，又操心得像個老媽子，但其實喜好和他差不多。

「這種事問我也沒用吧……話說你說的哪種喜歡？」卷霜雪皺起眉。

「我心思很亂。」喬煙柳嘆了口氣，苦笑起來，「崑崙鏡的幻象由心而生，而我在幻像里……做了些不合禮規的事。」

「你什麼時候做過合禮規的事了？」卷霜雪很是嘲諷的開口，「心思亂也不是你調戲人家的理由好麼，你是他師父，你認清一下自己的地位。」

「師徒戀不是挺常見的麼。」喬煙柳笑著看他。

「他要是也喜歡你，那才叫師徒戀。你這種單方面的調戲行為，叫猥褻。」

「你嘴倒也不用這般毒……」喬煙柳一臉無奈。

「我只是實話實說。」卷霜雪表情清淡，「說說吧，你到底對你徒弟抱有什麼非分之想？」

「我無法肯定，幻境里的事太過複雜了，我需要一點時間。」喬煙柳捏著鼻樑揉了揉，問了一句，「碎片的事怎麼樣了？」

「陶小小已經回收了碎片，雪塔這姑娘暫時放在了我們家。」卷霜雪回答。

喬煙柳一愣：「你們把她帶回來了？」

「你傻了嗎？人是你帶回來的，說要送她去崑崙。」卷霜雪瞪著眼睛，「我的天啊我不能再讓你沾酒了，這已經喝傻了——」

被他一說，喬煙柳倒也想了起來。從藏花樓回來的時候，這姑娘還沒醒，還是他給抱回來的。

畢竟是半妖，放在人間不安全，儘管去到崑崙也不一定安全，但以他現在還被崑崙承認的身份，總能護她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便只能看她造化了。

「準備什麼時候去東洲？」

「隨時可以啟程，陶小小說這次不用在地上慢慢走了。」

「嗯？」

「她力量恢復了許多，不用藉助地脈之力了。」

喬煙柳盯了劍靈一會兒，直盯得他眉頭緊蹙，才淡淡開口：「你載得動兩個人嗎？」

卷霜雪臉色一黑：「你就不能找個坐騎嗎？」

「那我不是跟那些異獸處不好關係麼？」喬煙柳嘴一癟，開始賣萌。

卷霜雪不想理他。

話雖這麼說，也不可能真讓卷霜雪帶著他們直接飛去東洲。喬煙柳就幹脆去找窩在東海的雲雪衡。

小龍王一副要咬死他們的表情，但還是乖乖的變回原型載他們一程。東洲其實離得不遠，地上走去也就小半月，御劍飛行一天就能到。

雲雪衡帶著他們，兩個時辰就到了。他趴在雲間，看著下面蒼茫的大地：「具體去哪？」

「離海邊遠點。」喬煙柳趴在他身上半死不活的。

雲雪衡靜了會兒，淡淡開口：「劍靈你帶著他們先下去，我跟你主子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喬煙柳問，攔了劍靈一把。

雲雪衡嘆了一聲，載著他們全部下了地，撐開一個結界，隔絕了喬煙柳的氣息，讓他能稍微舒服點。

「下禁制的時候我沒有想過需要給你解開。」他忽然道。

喬煙柳一愣，皺眉：「所以你解不開？」

「殺了我就能解開。」雲雪衡笑了一聲，攤手面對喬煙柳。

「……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喬煙柳哼了一聲，扭頭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樣。

「我也想不明白。」雲雪衡抬手掐著他下巴，「你怎麼跟她一點都不像。」

「跟誰？」喬煙柳一愣。

雲雪衡笑了一下，抬著他下巴吻了過去。

喬煙柳人傻了，一旁的白棠跟劍靈也一起傻了，莫名其妙被一起帶來的雪塔也整個傻在那裡。

「幹嘛幹嘛？！」喬煙柳掙扎開，抹了一把自己的唇，咳了兩聲，「你給我餵了個什麼東西？」

「龍珠。」雲雪衡淡聲。

「哈？」喬煙柳又是一愣。

「禁制解不開，但可以龍珠壓制。」雲雪衡挑了下唇，「用完記得還我。」

「噫……還得還啊？」喬煙柳一副嫌棄模樣。

「這是我的龍珠好嗎，你以為隨便給你喂一顆就行啊？」雲雪衡白了他一眼。

喬煙柳嘆了一聲，還是拂袖認認真真給他行了個禮：「謝過龍王殿下。」

「我會暫居東海，事辦完了把龍珠還我。」雲雪衡擺擺手，又化作白龍飛回雲間。

喬煙柳仰頭看了他一會兒，吼道：「你北海不管了啊？」

「犯不著你擔心。」雲雪衡在雲間應了一聲。

喬煙柳站了會兒，思索了會兒，還是有點茫然。他前世跟北海龍王接觸不多，只是去拔他鱗片那會兒接觸過，那之後也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龍族。

如果前世也是如此，饕餮逃離，龍族肯定會收到消息，甚至可能受到牽連。

雲雪衡出現在東海，真的只是單純感受到自己違反禁忌了嗎？還是說，他其實是特意來協助追捕饕餮的？

喬煙柳捂了捂心口，龍珠的力量起效很快，他這會兒已經不難受了，甚至能感覺到海洋親和的力量。

龍王的龍珠，會對饕餮有壓制的能力嗎？他思索著，召出靈弓，凝弦搭箭，一支冰藍長箭射向雲端，化作漫天細雨，紛紛而下。

「你在幹嘛？」卷霜雪好奇的問了一句，抬手接著這些雨水，結果水珠凝在他掌心，慢慢化作了冰。

他一時驚愕，又抬頭去看喬煙柳。

「卷霜雪，你說，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喬煙柳仰頭淋著這細碎的雨絲，閉著眼睛，任冰涼的雨水在臉上滑落。

「誰知道呢。」卷霜雪凝了個結界，將雨水擋在外面，「現在到東洲了，然後呢？」

喬煙柳看了一眼躲在白棠身後的姑娘，沉吟了片刻：「先找人送這姑娘去崑崙吧。」

被點名的雪塔一愣，抱著白棠手臂搖頭：「我不去！」

「為何？」白棠好奇，「崑崙是西王母的地盤，對妖族很友好的。」

「不要。」雪塔還是搖頭，又垂著眸，聲音囁嚅，「我想跟著你們……」

「不行。」喬煙柳拒絕得很堅定，「你目前妖力雖然覺醒，卻根本不會使用，太累贅了。」

姑娘委屈巴巴的靠到了白棠背後，把自己整個縮起來。

白棠有點無奈，小心的看了師父一眼，幫著求情：「師父，讓她留著吧，孤零零一個姑娘，萬一去崑崙有人欺負她怎麼辦？」

「你當崑崙是什麼地方？」喬煙柳哼了一聲，「我們現在是去找崑崙鏡碎片，甚至隨時會遭遇出逃的凶獸和饕餮，不是在閑逛，也不是在旅遊。」

白棠抿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