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川下意識地看向了顧清珩。

凌晨起了風，擱置在地上的手電筒散發著冷冷的白光，空蕩盪的大禮堂里不時有風穿過，呼嘯著來，又呼嘯著去。

像只在咆哮的惡鬼。

顧清珩坐在木箱上，將那幾頁日記前後翻看了一下。字跡非常潦草凌亂，像是背著什麼人寫下的，緊張又刺激。

他打開另一隻手電筒，仔細對比前後，筆鋒、行文習慣，無論是在平和狀態還是緊張狀態，都有一定的差異，但不可否認的是，它們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的秘密。」落款時間是冬月初。

那時候陳暮還沒有被殺，Avenger和看守人也沒有出現，於萱三人也還處於非常和平有好的階段。

但這句話，並不怎麼和平友好。

顧清珩撐著頭眯細了一雙鳳眸，眼尾處的紅色微微挑了挑，「洛警官，你覺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約是被新信息衝擊到了，洛川白現在是連個詞語都會懷疑一下的人，隨意掃了兩眼，新的分析圖在腦內成型。

「長期友好的合作關係突然出現了分歧，甚至打算把合作目的捅出去，為了守住這個目的，合作者之一提出了滅口的建議。」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栗川一眼，從包里掏出支筆，將畫了分析圖日記本拿過來，速度極快地添了幾筆，然後遞給顧清珩。

「洛警官，你可以說她們內訌，但是不可以忽略陳暮被綁架的事實。當然，你還可以這樣假設。」他抬手將於萱的日記丟到一邊，關掉手電筒，「陳暮不小心發現了於萱三人的小秘密，於是攛掇其中心理防線最差的那位，結果對方惱羞成怒，聯合其他兩人反殺了陳暮。」

「你以為是校園諜戰片嗎？還反殺。」栗川翻了個白眼，伸長手臂將日記撈過來，走馬觀花般瀏覽了一遍，抬頭道，「川白哥哥，從心底講，你怎麼是看待這句話的？」

「如我之前所說。」大抵是被她肅穆的神色影響了，洛川白也正了色，道：「不過她們之間彎彎繞繞的事情太多，所以我們需要找到陳暮的靈魂問一問。雖然可能會得到假的信息，但我們的目的是兇手，所以過程無所謂，只要抓到了兇手，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顧清珩「嗯」了一聲，接過筆重新整理案件分析圖，「從於萱的日記來看，陳暮是她們三人合力殺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是看守人，他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

「Avenger呢？」洛川白不解，「雖然他只是單純地囚禁了於萱她們，但他的目的呢？總不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引誘看守人殺死她們。」栗川將日記推過來，指著其中一則，道：「於萱死前問過看守人，為什麼要殺她們，看守人告訴她，這是Avenger的意思。」

Avenger說，只要她們三個人死了，暮暮就能回來。

死去的人再復活，怎麼可能呢？

「可能的。」顧清珩似乎沉了口氣在喉嚨里，說話格外的艱難，「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兇手的目的就是為了復活自己的妻子。」

五年前……

洛川白渾身一凜，刺骨的寒意順著脊背爬上後腦勺，整個人醍醐灌頂般，震了一震。

恰到好處的時間線，像穿了鉤的魚線，將深藏於心底的記憶，一點一滴地給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