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是所有的胡亂猜測都是沒有依據的。

面容安詳的女孩身上穿著一套英倫制服，以一種扭曲的捆綁方式蜷縮在生石灰下。

室內的光線昏暗，月光從玻璃窗打進來，勉強照亮了半個屋子。顧清珩借著光，看清女孩的大致情況——

淺灰色的尼龍繩非常有規律的纏繞在她身上，將她的手腳綁成極其怪異的姿勢，像是邪教的某種儀式，懷裡還塞了塊兒大石頭。

挺眼熟的造型。

「陳暮被發現的時候也是這造型？」顧清珩問。

「一模一樣，除了發現地點。」栗川抄起鏟子，從旁邊的生石灰小山裡刨出第三具屍體，邀功似的，「喏，三座生石灰小山，三具屍體，川白哥哥，你方才撿到的照片，要不要掏出來印證一下這三位的身份？」

洛川白看著三具姿勢詭異的屍體，默了好幾秒才把話從喉嚨里吐出來，「你就不能表現得像個女孩子一點兒嗎？栗川。」

栗川瞟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洛川白，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整個人有點兒在狀況外。

業務能力真差，她收回視線。

「清珩哥哥，你怎麼看？」

「繩結的捆綁手法非常專業，所以排除自殺的可能。具體的……」顧清珩放下鏟子，撩起左邊略長的鬢髮，凝神聽了會兒，「她們的靈魂不在這兒，還要等找到她們才知道。」

栗川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屍體的腐壞程度還不算太壞，你拿出之前撿到的照片對比一下，簡單方便還快捷。」

「我先天性夜盲症，夜不能視，只能聽。」

鏟子落地的聲音。

栗川苦惱地回到洛川白身邊：「川白哥哥，我困了，想回家睡覺。」

洛川白靠在邊上翻照片，瞥了眼旁邊的屍體道：「死者的身份確認了。一二年由公安分局受理的連環失蹤案，失蹤者均為潞河中學的女學生，但不知道為什麼，第一位失蹤者找到後警方就終止了搜查，小蘇打電話過去詢問，分局那邊說是家屬要求的。」

第一位失蹤者陳暮是在一三年一月末找到的，公安分局於二月初對舊校舍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查。但奇怪的是，搜查進行到一半，就有家長提出了終止搜查的要求。

「為什麼會在搜查進行到一半時提出來？」顧清珩突然說。

「什麼？」

「不可能提出終止搜查這種要求的。」顧清珩一字一頓地重複。

洛川白順著他的目光打量那三具姿勢詭異的屍體，和陳暮的情況一樣，窒息死亡。

脖子上有一條很深的勒痕，淤血很多，有掙扎痕跡。手腕和腳踝處也有勒痕，淤血較少，但沒有掙扎痕跡，所以被害者是勒死之後再綁成這樣的。

但除了潞河中學學生這一共同點，她們之間毫無關聯。

除非……

荒謬的設想在洛川白腦海中成型，他簡單梳理了一下，立馬打電話通知小蘇去潞河中學調資料，如果一個遊戲有發起人，那就肯定還有傳播者。

「不過，洛警官……」顧清珩揉著酸麻的腿站起來，神色淡淡地指了指三具屍體，「你有沒有設想過，人為什麼會在接近真相時放棄？讓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

洛川白像是思考了幾秒，才遲鈍地道：「腦殼打鐵了？」

「……兄弟，你重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