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珩站在台階上，午夜的寒風拉扯著他的衣角，從掀開的圍巾鑽進他的毛衣領口，帶著幾縷刺骨的寒意。

一扇玻璃窗的合葉壞了，木質的窗框倒掛下來，隨著風聲發出咚咚的撞牆聲。他伸手解開蝴蝶結，將圍巾好好的圍在了脖子上。

「你們看起來非常投緣，為什麼不再多聊會兒呢？」洛川白趴在窗邊吹風，攤開的掌心裡躺著一枚銀色的鑰匙，「方才栗川在盆景里發現這個，說是遊戲小說來的經驗，解謎遊戲《逃離方塊》的確是這樣的套路，但她的解釋太過蒼白無力了。沒有人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到正確的線索，即使是名偵探。所有的線索都是經過嚴密的推敲，得出來的。」

「實踐出真知，小姑娘只是將遊戲中的經驗應用於生活罷了。」顧清珩回過頭來道，「大家都會這樣的，將一些可行性極大的經驗或者事物運用於現實生活。就像溫泉村分屍案，兇手僅憑一個荒謬的想法，就完美復刻了推理小說《溫泉怪談》的作案手法，謀殺了他的妻子。」

洛川白張了一下嘴，顧清珩頓了頓又道：「所以栗川能輕而易舉的找到鑰匙，並不是碰巧也不是蓄意，她是有依據的。先將大禮堂設想成《逃離方塊》系列的某個房間。然後進行地毯式的線索搜查，你也知道，在這個遊戲里，任何地方都可能藏著線索。盆景、巨大的人形玩偶、被重重鐵鏈束縛的木門……」

「當然。可是顧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銹色湖畔》的湖中小屋呢？」洛川白擰著眉打斷他的侃侃而談，「顏色錯誤的寶石，會bad end的。」

「但那扇木門後，並沒有能殺死我們的水鬼，有的只是被石灰和木炭掩埋的屍體。」

空氣里的石灰味已經散去，只留下奇怪的味道纏繞在呼吸間，久久不願散去。

坐在谷堆上的小姑娘舉著探照燈往小屋內照去，明亮的光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具白森森的骷髏身上。

「真恐怖。」栗川面無表情地移開光線，落在旁邊幾堆生石灰和木炭堆成的小山上，晃了晃腳丫子，問站在窗邊說悄悄話的兩人：「兩位哥哥，知道生石灰和木炭是做什麼的嗎？」

洛川白轉頭道：「解毒蝕腐，去除異味。你別拿著探照燈亂晃，眼睛都快給哥亮瞎了。」

栗川一臉悻悻然：「別瞎說，我明明亮瞎的是骷髏眼，你不能因為你不想看見生石灰底下的東西，變相讓我用探照燈懟瞎你的眼。」她語含痛惜地道，「多學學人家清珩哥哥，從容淡定，妥妥的大人模樣。哦，對了，剛剛中庭那水鬼是誰來著？」

栗川的思維跳躍很大，但無縫銜接的轉換話題，顧清珩也算是服了。

理了理微亂的思緒，顧清珩直視著她的眼睛，別有深意道：「潞河中學的老師，謝俞。」

栗川表情很明顯的怔愣了一下：「謝老師？他來幹什麼？」

「玩唄。我說你們潞河中學也真有趣，深更半夜的，學生來舊校舍探險，老師來舊校舍cos水鬼，在家好好睡覺不行嗎？」洛川白插嘴道。

顧清珩瞥了一眼洛川白，對著表情凝重的栗川道：「他女兒一年前失蹤了，在這舊校舍……」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栗川截了胡：「陳暮她，早在一年前的冬天就找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