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臾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熒幕，隨著比賽的進行，他的手心開始出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緊張，這裡的賽道杜逍已經跑過無數遍，不會出事的。」

「你怎麼能這麼淡定？」

「大概是因為習慣了吧，他十八歲之前，我基本就沒睡過安穩覺，手機永遠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生怕會有人給我打電話報告他的壞消息。後來他成年了，開了酒吧，找到了別的發泄方式，我才算漸漸放了心。」

「程老爺子怎麼不把他帶在自己身邊呢？」

「緣姨出事後，杜逍一直住在李子遙家，他做的那些事，都認為是還沒從母親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覺得他和李子遙住在一起，有同齡人開解他，應該效果更好。

「直到前兩年，才察覺出來這裡面還摻雜著他不能說出口的感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黎悅直視著郎臾的眼睛，「杜逍心重，有什麼事都憋在自己心裡慢慢消化。

「可是，母親的去世和迷茫的初戀，是他那個年紀不可能獨自處理好的，長期的壓抑才讓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看得出來，他雖然一直在拒絕你，但是你在他心裡已經留下了印記，如果你不能堅持到最後，必須現在就放手，杜逍經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

「他的拒絕只是因為對感情的不確定，是自我保護的方法，我不會放棄的，這輩子，我非他不可。」

「他來了。」

「杜逍……」車才停下，一大群女孩子就圍了上來。

杜逍從車裡爬出來，摘掉頭盔，只是簡單地甩了甩頭髮，卻引來了一片尖叫聲，甚至有人直接喊出來我要和你睡。

「讓讓，讓讓……都讓開……」一個女孩子把人都推開擠到杜逍身邊，「我給你加油了，你看見沒有。」

杜逍有點無奈地說：「你只要不找我麻煩就行了。」

「我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我現在是你的超級粉。」

郎臾這才看出來她是徐野，上次見面時，頭髮是紫紅色的，這次卻染成了純白。

黎悅說：「別讓他看見你，我問問是怎麼回事。」

「好。」郎臾站到了陰影里。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杜逍氣鼓鼓地走過來。

「我怎麼惹著你了？」

「郎臾去找我了，一定是你告訴他的。」

「是我。」黎悅勾著他的肩膀說，「他求我來著，求得特別可憐。而且說你壞話的人是他弟弟，又不是他，你要想出氣應該去找他弟弟，而不是難為他。」

「我沒生氣，郎言說得沒錯。」

「管他說的錯不錯，只要你喜歡郎臾，別人的話都是放屁。」

「誰說我喜歡他？」

「那你臉紅什麼？李子遙和郎言的感情那麼好，你根本沒機會，別等了。」

「等他和郎言分手來找我？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是放不下他，但是我更希望他能過得好，希望他和郎言一輩子都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郎臾呢？和他試試唄，說不定還能有驚喜。」

「我永遠不可能忘了子遙，對他不公平，而且我的狀態，不正常。」

黎悅知道他是鑽了牛角尖，除了他自己想明白，沒有別的辦法。

換成調侃的語氣說：「既然做不成男朋友，不如考慮一下讓他給你當炮友。你要破|處，又不接受我，別人我又不放心，他是最佳人選。看他的體格，下面應該也小不了，應該能讓你滿意。」

「你說什麼呢？」

杜逍突然想起那個早上，臉紅得都快冒煙了，而下面居然有了反應。

「我先走了。」跳進車裡落荒而逃。

黎悅玩味地看著郎臾：「你們兩個，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互相幫忙而已。」

黎悅瞭然地說：「我明白，才把饞蟲勾上來，大餐卻沒有了。杜逍短時間內是想不通了，你打算怎麼辦？」

「圓桌會議，表明我和我家人的態度。」

「用長輩向他施壓？沒用的。」

「只是說明立場，兩個人在一起，再般配的神仙眷侶，也是會有人反對的。我弟弟的立場不代表我家人，更不代表我。更何況，即便是我全家都反對，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黎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祝你成功。」

杜逍狂奔回家，沖了個涼水澡，將慾望壓下去，撲到床上折騰了一個小時才睡著，卻做了一個無比香艷的夢。

夢裡，郎臾把他翻來覆去折騰了遍。

醒過來的時候，比睡覺前還累，內褲裡面黏糊糊的，布料貼著皮膚的感覺讓他非常羞恥，卻又有點小興奮。

「操蛋……」扯過被子蒙住頭，將身子蜷成一團。

二十幾歲才第一次夢遺也就算了，夢到的竟然是郎臾，自己還是下面的那個。

以為生活中最操蛋的事情自己都經歷過了，然後就被生活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為什麼要夢到郎臾，自己都沒有夢到過子遙，這是為什麼呀？

杜逍用力撓了撓頭，下了床走進衛生間，把內褲脫下來，看到那團白花花的東西，太陽穴突突直跳。

用力撕扯了幾下，誰知內褲的質量太好，很想上嘴去咬，又覺得噁心，悻悻地丟進垃圾桶里。

打開噴頭，狠命地揉搓著罪魁禍首，可憐的小杜杜被折磨得通紅，疼得軟軟地垂著。

發泄夠了，還想繼續睡覺，卻接到了外公要一起吃飯的電話，只得隨意地打理一下出了門。

進到酒店包廂，看到裡面坐著的人卻是愣住了。

「外公、郎伯伯、郎伯母……」杜逍打過招呼後，低著頭完全不看郎臾，坐到黎悅身邊悄聲問，「怎麼回事？為什麼郎家人都在？」

「我也不知道，就是根據老爺的吩咐安排午飯。」

杜逍對程老爺子說：「外公是要和郎伯伯談生意嗎？那我就不打擾了。」

「是談你的事。」

「怎麼又是我的事？上次不是談過了嗎？」

郎媽媽說：「小言找過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他說的那些話，是他的真實想法，但也只代表他自己的意見。老爺子已經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們了，我和他爸爸都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與郎臾能不能走到最後，只看你們的感情是否牢固，不要被不相幹的人的言論所影響。」

「郎伯母，郎言不是不相幹的人。」

「在你們的感情里，他就是。」

郎萬平沒有說話，只是配合著妻子的話點了點頭。

郎臾說：「如果小言能夠想明白最好，如果想不通，我也不會去強求，但是你不能因為他的話而拒絕我。」

「我……我拒絕你不是因為他的話，我一直都沒有答應你。」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會繼續追求你，而你也要像以前一樣與我相處，不能再躲著我。」

「你都在我夢裡了，我能不躲著你嗎？」杜逍小聲嘀咕了一句，發現郎臾的眼睛都亮了，趕緊擺手說，「不是，我沒有夢見跟你……我什麼都沒有夢見……我沒有與你相處過，你別亂說。」

黎悅看著他的窘態，不但沒有解圍，反而是好奇地追問：「你夢見他什麼了？」

「什麼也沒有，我沒有夢見他，沒有。」

「對不起，我來晚了。」杜子成推門進來，才坐下就忙不迭地開口說，「杜逍能和郎二少結婚我是雙手贊成，我剛才聯繫了一家私人醫院，他們發明了一種新的電擊療法，還在研究中世紀對付精神病人的水療法。

「如果這些治療都沒有效果，可以考慮切除他的前額葉，我保證杜逍和郎二少結婚之後，一定會乖巧聽話，不會惹出哪怕一丁點的麻煩。」

「你真的是逍逍的親生父親嗎？」郎臾的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

程老爺子卻是微笑著開口說：「杜子成，你想得還挺周到。」

「那是當然，杜逍從小就不聽話，長大後更是惹了不少麻煩，三天兩頭就要麻煩老爺子，我這個做父親的真是問心有愧，沒把自己的兒子教育好。郎二少不嫌棄他，郎家也願意接納他，我作為父親，解決親家的後顧之憂，是責無旁貸的。」

「你是不是覺得杜逍很礙你的眼？」

「啊……沒有，他是我兒子，我怎麼能覺得他礙眼呢？」

郎臾說：「杜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說出麻煩、嫌棄這樣的詞。不管對於程老爺子，還是對於我或者郎家，逍逍都不是麻煩，我們也都不會嫌棄他。

「而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說的那些療法，逍逍是個正常人，你要是再以看待病人的目光去看他，哪怕你是逍逍的父親，我也不會饒了你。」

「郎臾，怎麼能這麼對杜逍的父親說話？」郎萬平說，「杜總，非常抱歉，是郎臾急躁了，說話失了分寸。我對杜逍了解得不深，他究竟是個什麼狀態，是不是你所說的精神病人，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杜逍是個好孩子，他不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真的是個病人，我也不會讓他去接受治療。郎家有這個人力和財力，保護他的自身安全。

「我非常感謝杜總能這麼為郎家著想，如何對待杜逍，我和程老爺子已經達成了共識，不需要杜總出謀劃策。」

「是嗎？那是我多慮了，既然郎總已經和老爺子商量好了，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杜子成幹笑了兩聲，被程老爺子盯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正尷尬的時候，杜峰推門進來。

程老爺子的臉立刻陰了下來，杜子成的額頭上見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