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開學一個月，小正搬走的第45天，當然是被兩媽強制搬走的。

聽說他現在的生活狀態是在姑媽的監管和陪讀下，兩人在本市租了房子，每天車接車送，到點接走，絕不留他在校多待一分，就連周末練球身邊都會多個中年女士參觀。

連續的敲門聲頻頻入耳，居然能順神經直延心動脈，大義的心要碎了。

彼此沒特意說什麼分手的話，電話及微信各種聯絡方式都處在基本禮貌兼理智回覆狀態。

這讓小正很不滿，多次把他堵在辦公室里，好幾次虧了三瘋及時救場，大義才有幸逃脫某小子的窮追不捨，連一個像樣疏遠的理由都給不起。

小正一邊敲教導主任的門，一邊話有所指，「你被小姑媽收買了，別說我翻臉不認人！」門裡沒動靜，他氣不打一處來，偏頭指向走廊拐角正冒頭盯梢的假小子，喊了一嗓子，「滾，給我滾遠點！」虧得辦公樓沒有其他老師和領導，都去積極迴響課間操了。

假小子這些年頭一次出賣他，為什麼，一半是私心，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正爺和教導主任談戀愛的事實，一半則是被他小姑媽連騙帶哄。

說以小正目前的精神領悟不適合過早涉及情感問題，又說他性路線突然轉向定有問題，等等一系列理由，假小子便做起了課間盯梢的勾當。

假小子被發現，只好搪塞道，「放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也不說，我，我幫你守門！」她這話恐怕自己也不會全信。

沒辦法，她很擔心，因為這陣子正爺處在非常時期，他暴躁，彷徨。

小正沒理假小子，沖門憤憤道，「我知道你在裡面，成心躲我是吧？」只見他退後兩步，一股氣衝殺，咣當一聲，門顫了顫，眼看門板頓裂。

彼此四十多天的冷漠逼得他要發瘋。

嚇得假小子捂耳朵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發現。

不等他第二腳發射，門開了，眼前出現大叔一張大寒的臉，如同冬季最冷的節氣。

「你要不想在這念了，請直走，或是不想我在這工作了，我也可以......」

「沒有的事，我就想和你好好談談，我......」他立馬解釋衝動行為，其實剛剛那一腳沒用全力，他就是急著要好好看看大叔。

四十多天，只可遠觀，誰受得了，熱戀才剛剛開始，何況他還沒分手的裕望。

「這不是說話的地，等放學......」大義依舊淡漠著面容。

「不行，我沒私人空間，出不來。」他也不管大叔讓不讓進，徑直從人身邊擠進去。

是啊，所以大義才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

小正前腳進了大叔辦公室，後腳大義就收到了他姑媽的簡訊提醒，內容是，「請尊重你的職業道德，當機立斷。」

不斷回蕩耳前的話還有那天他親媽所說，「我把兒子送你跟前是為了讓你配合治療，結果羊入虎口，你怎麼好意思糟蹋一個孩子？到底誰在為人師表？」

可當初沒人問大義一聲，願不願配合你兒子治病，被打擾了生活找誰說理。

「想死我了！」他抽猛子沖人撲過去摟住，首次在大叔跟前獻萌，見人不知聲，自顧在他耳畔道，「躲了四十多天，在考驗我麼？我知道大叔不會妥協那些老觀念！」

......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大叔的冷漠，他只當考驗，如此分析，來自於大叔總說他不夠成熟，不夠定性。

直起頭對上大叔不動聲色的眼，忍不住親了親他有些欲言又止的唇，還是那樣溫軟誘人，兩人相貼的檔口，小正感受得到大叔的心還是會為他怦然狂野。

「大叔不想我？」

......

「你倒是說句話呀？」

......

大義沉吟不語，麻木著身子不回應，小正等得相當急躁。

不理人就親到讓你把持不住，他對大叔一手固頸，一手開始亂摸。

大義已然感覺到他有憤怒的火苗正在發泄。

「以後不會再想了，打從我知道......」大義推他一把，勉強開口。

「我有做錯什麼？你說？」他不但大吼，還反應遲鈍地補了一推，忍耐中的臭脾氣終於爆發。

大義被他推得向後踉蹌幾步，平靜道，「你沒錯，是我不行，知道真相後是我無法面對你。」

為什麼那兩女人將一切和盤托出，目的就是為了讓大義親口告訴小正，親自將他拒之門外，結束一切荒唐。

「不就是我老爸搞了你小姨，至於嗎？還會有什麼真相？」他仍就怒斥，嚇得門外假小子一直在祈禱，課間操最好能延誤幾分鐘。

「你老爸的意外沒那麼簡單，是被一個叫郝敬德的警察連累的，他是我......」

小正只知老爸出軌的對象是大叔的小姨，而老爸因酒駕導致入江身亡，可他並不知老爸的真實死因。

「我跟他沒多少感情，少拿這個對付我。」

「氣話是說給別人聽的，糊弄不了自己，他想為你報仇才被害的，作為他的兒子至少要知道真相。」大義繞過他，回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

彼此隔了一個桌子，彷彿能降低燃燒火焰的密度，或是能將彼此距離強迫性拉遠一點。

即便他老爸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也可以說他是被蠱惑，可他的做法終究是為給兒子報仇雪恨，才導致被犯罪分子陷害至死。

而蠱惑他的人並非只有小三一個，還有大義的父親，正義警察。

原因很簡單，警察輝煌的一生都在蠱惑中進行，他蠱惑半途而廢的受害者，蠱惑屈服於黑勢力的軟弱者，蠱惑見錢眼開的卑微者，等等。

「那是他欠我的，為我做點犧牲算他還有良心，人都沒了，我不計較這些，你又何必婆婆媽媽！」小正急步走到大叔座前，咬牙狡辯道。

聽此真相，其實小正挺揪心的，畢竟老爸為他不顧一切付出了。

大義清楚父親是為追查這事而犧牲，偏沒想到由此連累了他爸爸，可這些不構成理由，大義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