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歡掐訣祭出一把刀，刀身前端透明，仔細看有一條獨龍在裡面遊走，奇特的紫光罡氣閃爍，刀刃鋒芒懾人！狂刀！

他飛身朝石紋豹劈砍過去！狂意呼嘯。

石紋豹背部脊毛豎起，一聲雷霆咆哮，那尾巴如同鋼鞭一甩把海棠歡打翻在地，身體衝出幾丈遠。

海棠歡的法衣在地面強烈摩擦下，變成碎條，皮膚更是血肉模糊。

緊隨著，石紋豹上前跳躍幾步，前腳掌狠狠踩在剛要祭出藥鼎的月樂身上，一抓一撕下，那名弟子胸前五爪血痕見骨！

藥王宗的弟子本是療傷為主戰鬥為輔，月樂竟不知如何逃脫！

文仇看著極為著急。

月樽也急急地喊著：「師弟！跑！」

眼看獵豹尖牙要咬上去，文仇運起靈氣，一個粉色的光球快速浮起，朝石紋豹襲去！光球里閃著蛛絲般的靈絲，每一條都蘊含巨大的能量。光波轟響，強硬把石紋豹逼退，在它身軀上爆裂開！

順勢文仇飛速掠到月樂身邊，雙手圈到他腋下，把他拖到蔚景天設的靈障邊。

文仇走了幾步，吐出一口鮮血，袖子隨意擦著。他娘的，不曾想今日被這小豹子搞的狼狽不堪。

石紋豹在文仇的攻擊下肚皮被燒爛，血水流淌，伴著滋滋響聲，一股焦香瀰漫。這下它徹底怒了！甩頭咆哮，血口大張，獠牙凸起，鼻樑以上皺的緊緊的。它眼睛燃起墨綠，瞳孔豎直，像一隻離弦之飛箭，朝文仇他們衝去！

文仇掠起，大聲喊道：「能動的給我過來，攻他頭骨！」該死的破森林，靈力消耗不能及時補給，必須速戰速決。

海棠歡撐著身子，躲避石紋豹的攻擊，他嗤鼻：「誰人不知豹類最堅硬的是頭骨，你要我們攻他頭骨，是何居心？」

「它頭骨中心有一塊軟骨……你們攻那處……！」文仇一邊閃身一邊還得解釋，不由心焦火燥。

遁甲宗那人倒是信了文仇，死馬當活馬醫。銘空運起玄龜氣朝石紋豹攻去，緩解了文仇被追擊的窘迫。

借著遁甲宗的助力，文仇踩在樹桿上，飛到枝頭，看中位置跳到石紋豹身上。

石紋豹怎會讓他坐穩，劇烈搖晃，試圖把文仇甩下去。文仇死死抓著石紋豹背脊上的皮毛。

五階石紋豹通了些神智，見甩不掉，它直接仰身在地面摩擦。地面亂石枯枝把文仇背部磨爛，鮮血滲出！

該死的。文仇被那石紋豹整得兩眼冒星光，頭昏目眩。忍著劇痛摸索到了那軟骨所在，運起身體剩下的靈力，猛地拍下去！

電光石火間，石紋豹四肢劇烈抽搐了幾下，重倒下去。那一瞬，如同大山轟塌！激起地面震動！

文仇爬出來，側著趴在石紋豹身上，大口喘著粗氣，呼吸間皆是鐵鏽味。

不等文仇緩過神來，他的身體被海棠歡一腳踹翻在地！本就靈力耗盡且重傷在身的文仇，被那一腳踹到意識模糊起來。

他半闔著眼簾，看見海棠歡往自己身上貼了許多護命符籙，提著那把刀走到殘喘的石紋豹身邊，刀起刀落斬下豹頭。

石紋豹的屍身化作一抹光影，慢慢飛進海棠歡的額間，他的頭頂浮現出「五階石紋豹」五個字。

文仇勾起輕蔑的笑容，原來是搶戰功。

海棠歡看見文仇的表情，惱羞成怒，又踢了他幾腳道：「怎麼？不服氣？」

「不敢。」文仇暫時不想惹事，他垂下眸子。

「有自知之明就好。這豹子如果沒有我與遁甲宗的鉗制，你這散修也制服不了！」

海棠歡轉頭又對遁甲宗弟子道：「今日這功勞先歸我，下次的歸你。」

銘空憨實，不知辯駁，張張嘴又閉上。

文仇心裡冷笑，微低頭把狠厲的眼神隱在眼簾下。

而這一幕卻正好被蔚景天捕捉到，他若有所思。揮手收起了靈障，抬步道：「繼續向前。」

…

文仇依舊是走在最後，身體受傷有些不穩，步子虛浮著。無奈，削了根樹枝把自己撐起來。

月樂趁海棠歡不注意塞了幾瓶療傷丹藥進文仇的衣襟，小聲道謝後，立刻與他隔出距離。

文仇一陣無語，把那些丹藥收進儲物鏈內，抬頭看著最面前不緩不慢的身影，他撐樹枝的指關節發白。

唔……蔚景天，你休息一下會死啊。

天氣逐漸昏暗，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透過樹枝葉的細縫落在身上。無限的濕意，前面的路都變得模模糊糊了。

雨勢慢慢變大，淅淅瀝瀝的落起來。他們找到一個石洞避雨。比起外邊的泥濘，石洞是幹燥的。

大家輪流在一個隱蔽處換著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裳。

輪到文仇的時候，他磨蹭了好久，原因無他，肉痛啊！

自己賣藝賺的靈石不多，一件粗布衣袍就要二十五枚靈石，還不如買一瓶二十枚靈石的低級洗髓液，所以他攏共就買了兩件衣袍。

除卻自己身上這件，儲物鏈里就一件衣袍。如果不是與其他人一道，他絕對會把身上這爛衣再穿他個十天半個月。

換好衣裳後，他們相互上著傷藥。

本來月樂想要上前看文仇，卻被海棠歡一個眼神瞪回去。

獨留文仇一個人縮在角落靠著石壁，他啃著幹糧感嘆：世態炎涼啊，我苦厄也有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

蔚景天看著這一幕，不動聲色。他不停摸著腰間發燙的鏤空碧玉鈴，用靈力包裹著壓著它的躁動。

森林的天氣古怪，白天不覺得，到了晚上外面颳起寒風，洞口望去，外邊竟結了一層薄薄的薄霜。

文仇服下月樂贈與的丹藥，體內的疼痛壓住不少，可那皮膚上傷痕辣辣的，又癢又疼，特別磨人。

氣溫驟降，石洞內的人各自把禦寒法器祭出，各種顏色的靈氣爭先搶後閃耀於石洞內，然後變為無色。

蔚景天結丹修為不懼嚴寒，他盤著腿在一旁打坐。

文仇對他投去羨慕的目光。

他打坐冥思時，身體會向外散著溫度。文仇雖然不想再惹他，耐不住身體弱，扛不住這怪異的寒冷，他硬著頭皮朝蔚景天坐的那處靠攏。

感受到文仇的靠近後，蔚景天勾唇悄然點出一個光波，把少年的身體罩了進去。

文仇修為低並沒有察覺到，他坐在蔚景天一尺外，身體蜷著，寬大的衣袍下，顯得更加瘦弱。沒有寒冷的感覺後，身體傷痕的難耐更清晰了。喉嚨有些發癢，時不時咳嗽幾聲。

咳嗽聲在寂靜的石洞特別明顯。

海棠歡投來鄙夷的目光，對著文仇拿腔拿調道：「喂，死病鬼，要咳出去咳，別吵著大傢伙。」

文仇本就不舒服，聽得海棠歡的叫囂，他陰鷙道：「你的舌頭可真多餘。」

「你竟敢回嘴！」海棠歡騰地站起來，對著文仇亮出刀刃。

本想息事寧人，可是逼急了，文仇也是不怕的。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海棠歡，衣袍獵獵作響，運起靈氣……

「就寢，禁聲！」蔚景天一揮袖把兩人氣勢洶洶的靈氣化解，更是把照明的鮫人燈熄滅。

兩人在蔚景天的壓制下，不得不原地坐下。

大概一刻鐘，那壓制的力量才慢慢消散。

昏暗中，看著一尺來外那個合上雙眼的人，文仇呼吸不暢，心裡頭窩火。涌著特別想發泄，又發泄不出來的憋屈。小王八蛋，你居然不幫我！你那顆鋤強扶弱的心呢，被野狗吃啦！

這麼想著，文仇心情愈發不暢，不行，得出去透透氣。他扶著石壁，朝洞外走去。

海棠歡見到，嗤笑一聲：「滾遠點，最好死外頭。」

蔚景天的眉頭若有若無的皺起。

…

站在石洞口的文仇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寒風刺骨。那凜冽如同利刃一般，刮著自己的傷口，沁道骨子裡去了。

可是又不想回石洞瞧見那人，見著他老是憶起以前的事。

雨已經停了，他環抱著胳膊邁步向前邊走去。草叢聽到一陣鹿鳴，文仇警惕起來，運起靈力靠近。

是一頭二階櫻角麋鹿，長半臂，以鹿角結櫻花得名。沒什麼攻擊力，深受女修的喜歡，圈養於內。櫻角麋鹿結出的櫻花終年不散，可引幻蝶舞蹈，美如仙境。

觀櫻角麋鹿狀態不好，腿部有咬傷。

文仇蹲下去查看，那麋鹿向後退，拖著那隻傷腿，透藍眼眶裡那雙大眼珠不安地掃視文仇。

「好了，乖。給我看看，我不傷你。」文仇耐著性子再次靠近。

或許麋鹿沒有察覺殺氣，又或許文仇的語調太過溫柔，它沒有再躲。

文仇探查後，從儲物鏈掏出療傷藥喂於那麋鹿：「小鹿兒，你賺到了。這可是藥王宗的丹藥，千金難求哦。」

喂完丹藥，確保櫻角麋鹿的傷口不再流血，他便準備離去。

那麋鹿怯生生地銜住文仇的衣袍。

文仇失笑道：「怎的？捨不得我？」

麋鹿粉色的鼻尖碰碰文仇的手，從嘴裡輕吐兩枚圓滾滾的果子於文仇的手掌，然後轉身消失於林間。

那果子被暈得朦朦朧朧，文仇運靈力定眼一看是兩枚白榆果。他嘴角彎起，隨手放置儲物鏈里。

懵懂鹿兒尚且懂得知恩圖報，人呢？

再往前走，踩到一截滑溜溜的東西，險些絆倒。踉蹌間，他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株金色草藥，霧蒙蒙下，幽光更顯。

文仇穩住身體，仔細看去，再與記憶一對比，他瞪大雙眼，是金駿眉草！

雀躍的情緒蓋住了文仇的警惕性，他快速往前掠去。而後面的東西緊跟著他，一根兩根，甚至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