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第二天，鳳清一大清早就起了。派了人去了大將軍府。借著拜會的由頭偷偷打聽了一下衛子萌在府里動靜。回來的下人報說，衛小爺在家什麼也沒幹，就躲在書房裡請了個師父認真讀書呢。

整個衛府都知道這件事，沒人敢去打擾。連飯也是直接送到書房裡的，足見衛小爺的用功。

鳳清聽了淡淡一笑，心道，這衛子萌也不知道要搞什麼鬼，就他那個混世魔王的性子能堅持得了幾天啊？

可惜誰也沒有想到，衛小爺這一堅持就整整堅持了十天。硬是沒有出過房門半步。不止是雍王府的人嘖嘖稱奇，就連衛府上下也被衛小爺這認真讀書的勁頭嚇了一大跳。

……

衛子英站在書房門口，緊蹙雙眉。

「還是不肯出來吃飯？」

大麥點點頭，有些不敢看衛子英的眼睛。

衛家人都生得英挺，衛子英相貌和他死去的母親更為相像。看著柔和清俊，但是一雙秀目卻漆黑冰冷，深不可測。

大麥和小麥對著衛子萌還敢說說笑笑，可是一對上大少爺，就立刻縮成小雞仔。

雖然衛子英武功遠不如衛子萌，但是他那雙漂亮的眸子總是給人一種，什麼都可以看穿的感覺。

衛子英揮了揮手，屏退下人。盯著大麥問道，「我今天再問你一遍，子萌到底為什麼要回來讀書？你最好想清楚再告訴我。」

「二，二少爺說他學識不好……所以……」

衛子英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再說一遍！」

大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他拚命磕頭，「大少爺，我是二少爺的奴才。二少爺吩咐我這麼說，我只能這麼說啊！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有別的說詞。求您別問了。」

衛子英氣得手指點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轉念一想，一甩袖子，「算了，你既然不肯說，我自己問子萌去。」

說著直接就往房裡闖。大麥急忙爬起身攔在他面前，「大少爺，求求您。您就可憐可憐奴才吧！二少爺吩咐了誰也不讓進……」

「蠢才啊蠢才！」衛子英被自己的親弟弟氣得半死。他就知道衛子萌從小沒腦子，連這身邊的人也一個個的跟他一模一樣。空有忠心卻無城府。

「我是他親哥哥，難不成我會害他？你們一個個的只知道幫著他瞞著我，難道你們不知道他做事向來魯莽，這好端端的回了府里就開始連書房門都不出的開始讀書。我連問都問不得了嗎？」

大麥心裡叫苦。正是因為他清楚原因。他更不敢讓衛子英進去。衛子英本來就反對衛子萌嫁去雍王府的事。當初為了這件氣得差點沒和衛子萌反臉。最後還是因為心疼這唯一的親弟弟，不得不讓了步。

可是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對雍王鳳清從此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要是被他知道了衛子萌是為了鳳清開始讀書，又不知道會被氣成什麼樣子。

大麥牢牢的守著門口，不肯讓步。衛子英長眉一挑，「怎麼著？你想跟我動手不成？」

打死大麥，他也不敢和主子動手啊！何況衛子英又是大將軍府的掌權人。他是半片衣襟也不敢碰他的。只能跪在門口拚命磕頭。

「求大少爺饒了小人……」

「你這蠢才，我只是進去看看子萌，又不是要打他罵他，你攔著我幹什麼？」

兩人正糾纏不清。書房的門從裡面開了。

衛子萌一臉得意的拉開門，對著大麥揮了揮手，「你快下去吧。攔著我哥哥做什麼？」

大麥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衛子英看著十天沒出過房門的衛子英。這十天不見，他的精神倒是好的很，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總藏著一絲藏不住的歡喜與得意。

「你這十天躲在房裡幹什麼了？」

「讀書啊！」

衛子萌打開房門，迎著大哥走進書房。

衛子英抬頭看去，只見原本是蓋來裝飾的書房裡一片狼藉。書桌上堆滿了寫得亂七八糟的紙。不僅桌子上有，地上也散落的到處都是。

「你還真的在看書？」衛子英滿眼狐疑。

別人不知道，他還會不知道自己的親弟弟？衛子萌從小就不愛看書，基本上只要一遇上筆墨，他不打瞌睡才叫怪事。如今居然呆在書房裡整整十天沒出房門，還真的在看書，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事蹊蹺。

「大哥，你看我寫的詩。」

衛子萌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滿臉得意的遞給衛子英。

接到手裡一看，衛子英頓時神情複雜起來。

這字歪歪扭扭的就不必說了，可是這詩的內容也實在讓人不知說什麼是好。

「家裡有群大白鵝，廚子宰來做燒鵝。一隻鵝腿給爺爺，一隻鵝腿給大哥。」

「怎麼樣？大哥？我做的七言絕句。」衛子萌滿臉星星眼的看著衛子英。一臉「求表揚」的模樣。

「我以前只知道讀書很沒意思。沒想到先生教會我寫詩之後，原來也沒有那麼難嘛。」

衛子英拿著這張滿紙「鵝」的詩，頓時神情複雜起來。

他當然可以劈頭蓋臉的把衛子萌罵得狗血淋頭。告訴他這什麼詩？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可是，眼見著弟弟眼睛裡那欣喜與得意。這實話著實太過傷人，他說不出口。

從小到大他對這個親弟弟就素來寵愛。眼見他滿心歡喜，他怎麼忍心潑他冷水？

「馬，馬馬虎虎。」

「這首還不是最好的。大哥，你看這首。」

衛子萌又從桌上拿起另外一首遞給衛子英，「這首我覺得與得比前面那首好多了。」

衛子英硬著頭皮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座假山彎又彎，假山旁邊有條川。小爺就在川邊住，終日寫詩不得閑。」

「怎麼樣，大哥？是不是比剛才那道還要好？」

衛子英絞盡腦汁指著最後三個字說道，「『不得閑』這三個字還有些意思。」

「只是這樣？」

眼看著衛子英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就聽到衛天林的大嗓門在院門口響了起來，他聲如洪鐘的大聲問道：「什麼詩？快拿給爺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