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卿塵找了塊沒屍體的地方跪下，李羨要的就是折辱他，他以為只要他乖乖聽話，就可以換來李羨對他的改觀，可是他……

翟卿塵低頭看地，有些自嘲的呢喃一句，「我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翟卿塵從腰帶里拿出一張字條，上面只有幾個字，決定了這一路根本不會太平。

「任務，暗殺，協助。」

翟卿塵把紙團攥成一團，然後丟在了某具屍體流出來的血泊中。

他今夜要跟這十幾具屍體過一夜，翟卿塵內心恐慌害怕，眼前一片黑，耳邊傳來簌簌的颳風聲，腦子裡卻閃現出他以前殺人的場面。

第一次殺人，是他五歲的時候，剛到翟家，他就殺人了，沒人在乎抖的像篩子的他是有多害怕，被殺死那人瞪著眼珠子看著他，是他好多年入睡就看到的一雙眼睛。

翟不換把他扔進死士營，兩百個人出十個死士，但凡心軟就是死的下場，他也熬下來了。

之後就是還沒出師的他，有著各種程度的暗殺任務，血里來血里去，換來的只有一身的傷口，也換不來誰對他的一句關心。

夜，很漫長，翟卿塵最討厭夜晚，他的骨縫都在害怕，腦子裡閃現出一幕幕的哀嚎痛哭聲，血淋淋的畫面，都讓翟卿塵很痛苦。

「我不是好人，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不配得到福祉，不配得到別人的關愛和喜歡。」

我什麼都不配得到。

翟卿塵自我認識很到位，他不停的安慰自己，也給自己貼上了叛徒，細作，殺人狂的稱號，就是想讓自己死心，不要再期盼不該有的東西。

比如翟家人對他的態度，還有李羨也能對他好一點。

他都不奢望了。

「主子，客棧掌櫃死在了酒窖，暗殺來的人一共十七位，都是江湖中人，那個店小二除外，是翟家死士。」

「翟不換那個老傢伙不可能只派一個人過來，暗殺懸賞到了一千兩，肯定會有高手過來，嚴加防範，看來我的命在他們眼裡都是黃金了。」

「是。」

「找個人盯著翟卿塵，只要和他有暗中接觸的人，屍體都送給他當禮物。」

李羨這話無異於就是在說翟卿塵只要和翟家人有聯繫，他就要別人付出代價。

「是。」

夜再漫長也有過去的時候，黎明前的黑暗，是翟卿塵覺得最難抗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伴隨他的只有冷風，還有腦海中要把他淹沒的哭喊慘叫聲。

「不要，不要……」翟卿塵害怕極了，他的雙腿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動不了，身體止不住的打顫，想要躲開，想要找有亮光的地方，想要找個人救救他，抱抱他。

他不想做那些事情，不想殺人，不想傷害任何人，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逼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出生錯了人家，他就該承受這些非人承受的一切嗎？

翟卿塵身體燙的要命，意識越來越模糊，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出來後，他的眼前就陷入了黑暗，身體無力的歪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