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

方勝毅愕然地瞪大了眼眸，面色除了震驚，便是難以置信，但眸底淺藏的喜悅之情簡直要洋溢出界。

那是程予，那是程予啊，那是他找了五年的程予，現在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則程予這邊，恍神後才意識到什麼，他不由分說地抱緊顧騏，轉身就往墓園深處狂奔，顧騏小小的身子被強大的慣性晃動得一抖一顫，「啊啊啊，爸爸慢點…」

方勝毅猛地將香煙隨手一拋，急急忙忙地下了車，往程予的方向狂追，他聲線嘶啞地大喊著，「程予！程予！等等！」

慢一步下來的李叔恰好遇上了折返回來的程予。

「李叔，掩護我，快快快。」程予很是急促在附近搜找可以窩藏的地方。

李叔甚是一頭霧水，「怎麼了？」

程予沒時間解釋，抱著顧騏找一說得上隱蔽的地方慌藏。

不過一分鐘，方勝毅趕來，李叔就地截住他，「小方，怎麼了？」

方勝毅很是焦炙地扣住李叔的雙肩直晃，言語激奮道：「李叔，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回來了。」

不等李叔回話，方勝毅繼續順著偌大的墓園尋找，「程予！程予！」

則顧騏這邊，被迫低垂著腦袋弓彎著腰，他出聲詢問一句，「爸爸，為什麼我們又要躲呀？」

程予豎起食指，朝顧騏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安靜』，顧騏頓時不再說話。

良久，似乎是方勝毅苦尋無果，跟從著李叔往許馨玥的墓碑處走去，十分鐘後，方勝毅出了墓園，程予這才敢現身，抱緊顧騏去尋李叔。

李叔正幹杵在許馨玥墓碑前，程予順手將顧騏放下地，「李叔，他…」

話音未落，一雙粗壯的雙臂朝程予伸了過來，一把將他擁入一寬厚熾熱的懷抱中，程予驚愕得全身僵硬，他只感那股溫熱的唇息在他耳廓拂過，他只聞低沉聲線掠過他的耳畔，「程予，我好想你…」

目睹這一幕的顧騏一臉茫然，李叔很是識趣地牽過顧騏的小手，慈聲道：「小騏來，爺爺帶你先下去。」

李叔抱起顧騏下了十幾階石梯，顧騏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什麼，他動晃著雙腿就要下去，「爺爺，我要回去，我要救我爸爸。」

「小騏放心，小方不會傷害你爸爸的，那是他們小兩口的事。」

顧騏聽罷，乍然一愣，小兩口？什麼叫小兩口？

……

慢半拍反應過來的程予奮力地掰扯著方勝毅的雙臂，「方勝毅，你他媽的放開我。」

「不放，以後都不會再放了。」程予將方勝毅的手臂劃出絲絲抓痕，星星點點的血跡慢慢地從方勝毅皮肉里滲透出來，可方勝毅只是眉頭微皺，將程予環抱得更緊。

待感覺到程予逐漸不再掙扎時，方勝毅才敢將雙臂鬆了松，他緩緩地將程予迴轉過身，卻猛地擒住程予的唇。

程予乍然眼簾高抬，眸瞳一顫，下一秒奮力地將方勝毅推離出去，順帶扇呼了方勝毅一巴掌，『啪』的一聲響過，方勝毅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後來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惱怒，而是抓握程予的手，直抵著自己的半邊臉，「你打吧，只要能消氣，你打我多少巴掌都無所謂。」

瘋了瘋了，方勝毅是瘋了，程予心想，他可沒忘記當初扇方勝毅一巴掌，方勝毅可是用手槍將他的手掌打穿。

「你以為就你對我做的那麼多事，只是扇幾個巴掌就可以原諒的嗎？方勝毅，你是不是把『原諒』這兩個字想得太簡單了？」程予說罷，剛想抽回手，方勝毅卻握得更緊，「媳婦兒，對不起。」

「…」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可我還是想要你原諒我。」

「…」

「我扇我自己給你解氣好不好？」

隨後程予只聽到一聲聲清脆哄亮的扇巴掌聲，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動搖什麼，他面色清冷地別過頭，直到實在聽不下去，才一把阻停住方勝毅的手，卻依舊沒有說話。

方勝毅心頭一顫，又一把擁抱住程予，他將腦袋埋首在程予頸窩裡，嘴裡止不住地低喃著，「程予，程予…」

「起開。」

方勝毅搖了搖頭。

程予的語氣更為冰冷了，「我再說最後一遍，起開！」

方勝毅身軀一驚悸，將雙臂收得更緊了，「程予，不要走，不要再走了。」

程予沒有說話，倆人的氣氛更為尷尬寂靜，良久，程予察覺到方勝毅稍稍起身，他這才敢側眸瞥方勝毅一眼，方勝毅雙頰早已泛紅浮腫，一層又一層的緋紅巴掌印在那小麥色的皮膚覆蓋了上去，肉眼可見方勝毅對自己使出了多大的勁。

程予奮力將自己從方勝毅的懷抱中掙脫開來，卻不料發覺，顧騏…又不見了…

「小騏！小騏！」

程予根本就沒注意到顧騏被李叔抱走，他很是焦急下石梯要去找，方勝毅又一把抓握他的胳膊，程予依舊甩不開，胸中乍然更氣憤了，肯定…肯定跟方勝毅有關。

程予轉過身緊拽著方勝毅的衣襟，憤吼道：「方勝毅，是不是你把小騏抓起來？是不是？」

方勝毅一臉茫然地反問一句，「小騏是誰？」

程予霎時無奈極了，「我兒子啊，小騏是我兒子啊！」

話一入耳，方勝毅整個人都愣住在原地，什麼？程予有兒子？莫非是…

「兒子？你有兒子？你怎麼會有兒子？」

「小騏是…是我跟別的女人生的，怎麼了？就你出軌，還不能我出軌嗎？」

方勝毅著實被程予一句話所打擊到了，他沒想到他清心寡慾的等了程予五年，程予卻在外頭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方勝毅心裡頭著實很是難受，程予出軌了，這回是真真正正的出軌，但他也知道，他沒有任何資格責怪程予，因為他才是那個最混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