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西辰會做菜，但是他總是把控不好該放多少鹽，他的口味過釐清淡，而且一個人吃飯沒什麼意思，也就越來越應付。莫小貓在邊西辰的腳邊，看他彎著腰在仔仔細細地涮了兩遍菜。尾巴在他的腳踝上輕輕觸碰。

「乖，別進廚房，去客廳玩。」

「喵~」莫小貓沒有走開，他卧在廚房的門口，廚房的儲物櫃里堆滿速食食品，廚房裡的調料有些沒有及時添上，不少空著罐子。下巴放在爪爪上，鬍子一顫一顫的，睜大眼睛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邊西辰。

莫孜渡想要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自己會變成一隻貓，他迫切地想找回被他遺失的記憶。

但是，眨了眨大眼睛。

他害怕答案會讓他無力承受。

「嗒——嗒——」砧板上的排骨被麻利剁開，猩紅的血管粘在刀刃，飛濺的碎骨帶出濃稠骨髓，邊西辰的眸子暗了暗，將切好的排骨用清水沖洗。

「把這兩個部分包起來，就不會覺得像了。」這句話他說過很多次。在一件事上邊西辰手下不少無論是新人，還是老人總是會犯錯，他教過很多次，但是他們總是會退縮。久而久之，這件事不得不得總是讓這個做老大的親自動手。

邊西辰炒了兩個小菜，還特意水煮了一份燉肉，在放調料之前，給莫小貓盛了一份，挑了最好的肉進去。

把菜都端進客廳，給莫小貓開個罐頭，將小貓也抱上茶幾，指了指兩個小碗，「這是你的，不許碰我的。」

「喵。」不高興地轉過身，甩了甩尾巴。不對勁，尾巴好像碰到了什麼濕漉漉、熱乎乎的東西。轉頭一看，看到翹在湯上面的尾巴，尾尖的毛粘在一起。

這碗湯是邊西辰的……

「喵！」

我，我，我告訴你，虐待動物是違法的，邊西辰！你！！！

別不說話，也不要再靠近了！

莫小貓瑟瑟發抖，閉上了眼睛。

哎？

「笨蛋。」

一隻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那個人？」莫孜渡曾經問過邊西辰。

「笨蛋。」邊西辰看到莫孜渡醋了吧唧的表情，一瞬間心慌和緊張，他想說什麼，卻只是張了張嘴。為什麼要我解釋呢？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從容地看著眼前人。

莫孜渡黑著臉看著邊西辰，沒有得到回應，不滿地起身離開。

身體往後仰，邊西辰隨意地靠在椅子上，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碰——」爆炸般的槍聲。

現在想起來，有很多遺憾呢。邊西辰拿起紙巾擦幹了莫小貓的尾巴，「這次先放過你，先把飯吃了再洗澡。」

「喵。」

「喂。」邊西辰接起電話，「不是剛剛有過一個晚宴嗎？」

「這次到L的一棟郊區別墅做客，」周銘在電話那頭說道，「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就慶祝一下唄。」

「真的談妥了？」邊西辰關掉了電視機，「效率真高。真是的，怎麼總是把這些腌臢的事情交給我。」不由地抱怨道，眼神卻是冷漠的，沒有什麼埋怨的情緒在其中。

「周先生是信任你。吶，你在我這裡抱怨抱怨也差不多了，這些話不要亂說。」

「嗯，我知道的。」邊西辰掛掉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邊西辰沒有避開莫小貓，莫小貓豎起了耳朵，腌臢的事情？那種不安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有兩種可能，一是邊西辰已經不是探員了；還有一種是，另一種更加絕望的可能……

T大樓，探員辦公的地方，在幾件大案子辦完後有了短暫的空閑時刻。文印室的機器終於不必整日整夜地發出吱吱的噪音，走廊的腳步聲也少了很多。

吳無端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著前幾件案子的文檔，襯衫的每一個扣子都一絲不苟地扣上，制服熨得十分平整沒有絲毫的褶皺。無論冬夏，工作時他總是保持這一身。

「真是的，又是這群少爺公子們，」一位負責接線的同事走了進來，「又來尋樂子了，請問在座的哪一位願意去一趟。」

「真想揍他們一頓。」

「拜託別讓我去了，我上次差點被整死。」

「啊，那你也真丟面子。」鬨笑道。

「你還不是被潑了一身紅酒？」

「我去吧。」吳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資料給我，我去解決。」

「前輩？」同事又確定了一遍，「前輩您沒有必要親自做這種小事。」

「沒事，」吳無拿過資料，徑直走出辦公室。

「吳無前輩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啊。」

A區的探員，比起殊榮，得到的更多的是嘲諷。特別是在五年前的T事件之後。吳無把車停在一家娛樂會所的停車場上，抬手看了看手錶。

「前輩，要是被刁難了，我們馬上趕到。」

「不必，半個小時就夠了。」吳無說。

「啊，好的。」

現在天還沒有黑，會所里的人不算多，工作人員搭建著舞池的特色舞台，絢爛的燈光反覆調試著。

「吳探員。」主管見到吳無後，迎上來。

閃爍的燈光、斷斷續續的音樂里，眼前人的情緒越難察覺，「停一下！」主管叫停了場地的布置，「您這次前來有什麼事嗎？」

吳無沒有急著回答，冷漠地注視著不遠處的舞池。

「吳探員？」主管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打擾您了。」他緩緩開口道。

「哪有的事，您來是我們的榮幸。」

「感謝您的配合，」吳無走到吧台邊，將公文包放在上面，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主管，「您好好看看。」說完後不等主管看完，吳無直接去了包廂。

推開門，裡面一片火熱。

裡面的人在煙酒里肆意地揮霍。見到來人是吳無，有了片刻的安靜。但是很快熱烈的音樂再次響起。

「請問，」吳無在嘈雜的環境里穩聲問道，「您是有什麼訴求嗎？」

「你在說什麼？」隨後又是一片笑聲，「交了錢那麼多供養你們這群探員，難道就不能喊來陪我們消遣消遣？」

「是這樣嗎。」吳無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小袋東西，彎腰放在玻璃桌上。

「這是什麼？」這群公子哥的頭頭是一個姓趙的小子，其他人喊他趙少。趙少推開懷裡的小姐，拿起矮桌上的袋子，倒出一點裡面的粉末，臉色一變。

「吳長官！」主管小跑著進來，額頭有了些汗。

「嗯。」吳無扣好公文包上的扣子。

音樂被關掉了，主管彎著腰湊近趙少，低聲說了幾句話。

趙少死死地盯著吳無，「滾。」把怨氣都發泄在旁邊的主管上。

吳無沒有停留，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扶了扶領帶，大跨步離開。

身後的走廊，一個酒杯從包廂里被重重地扔出，在牆上炸裂，碎片彈到地毯上，華美的壁紙上留下一片酒漬。

A區有那麼個笑話，探員不過是上層的走狗罷了。

曾作為預備探員的莫孜渡知道這句話其實不是一句笑話，而是快要被寫進教材里。曾經探員的存在是要遏制惡性事件的發生，為民眾提供一個真實的安全的生活環境。但是後來，被扭曲了。

現在的A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